“可是陈墨有免死金牌傍身,想要将他直接按死,几乎是不可能的……”
陈墨拥有一枚二等飞凰令,这事不是什么秘密。
上次他在东华州当众斩杀蹇阴山,最终被判定为正当防卫,并没有用上这枚金牌,也就是说,陈墨起码还有一次免死的机会!
“金牌虽能免死,但不意味着无罪。”
“意图谋杀世子,此乃十恶不赦之罪,即便不能处以极刑,这副千户的官职也要被撸下来,无异于断了陈家一臂……”
见严沛之还在犹豫不定,冯瑾玉微眯着眸子,说道:“现在不动手,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陈墨进入麒麟阁?到时候恐怕首当其冲的就是你们严家!”
严沛之身体微微颤了一下。
从蛮奴案开始,严家就和陈墨结下了梁子。
而后严令虎更是和陈墨发生冲突,矛盾越积越深……
陈墨还只是个百户之时,就能在朝堂上搅动风雨,若是等他进入麒麟阁,只怕整个严家都不得安生!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既然刀已经递到了手里,那就断然没有退缩的道理!”
严沛之打定主意,不再迟疑,出声说道:“去通知京兆府尹崔颢和大理寺卿徐,明日朝堂之上联手弹劾,务必要一击毙命,绝不给陈拙回缓的余地!”
“是!”
一名主事快步走了会客厅。
“我记得内阁之中有几名阁臣曾经和裕王走得很近,若是能得到他们的支持,坐实此事的可能性就更大了几分。”
“还有,陈家绝不会坐以待毙,一定得把他们盯紧了……”
严沛之眸光闪动,掠过一丝冷芒。
这几个月以来被贵妃党踩头,苦不堪言,从明天开始,局势就将彻底逆转!
……
……
陈府。
书房内,陈拙负手站在窗边,脸色略显凝重。
贺雨芝坐在茶桌前,手中拎着茶壶,冒着热气的茶汤斟入杯中,沁人芬芳弥漫开来。
“锦云夫人送来的茶叶确实不错,你要不要尝尝看?”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喝茶?”
陈拙眉头拧紧,语气发沉,“你那宝贝儿子在教坊司干的事情,已经在京都中传开了,毕竟那是王府世子,楚家的血脉,只怕……”
“怕什么?”
“不就是打了世子一顿么,多大点事。”
贺雨芝不以为意道:“再说,如今墨儿在宫里好好的,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陈拙摇头道:“真正的交锋才刚刚开始,明日朝堂上,六部的那几个老家伙肯定会趁机发难!即便墨儿有免死金牌,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说到这,他不禁有些无奈,“还不都是你惯的,如此年轻气盛,胆大妄为,居然敢对世子下杀手!”
贺雨芝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年轻气盛怎么了?不气盛叫什么年轻人?而且我了解墨儿,既然他这么做,那就说明楚珩有必死的理由。”
“不过这次确实有点欠考虑了。”
“既然选择动手,就应该一击必杀,否则后患无穷……”
“……”
陈拙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娘俩脾气一个比一个冲,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大局为重。
“你真以为裕王是吃素的?”
“当初他可是差点就登龙起圣!”
“哪怕最后失败了,依然能安稳的留在京都,足以说明很多东西……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若是六部和内阁联手,那才是真的麻烦了……”
看着陈拙忧心忡忡的样子,贺雨芝却不以为意,“放心吧,墨儿上头有人,娘娘和皇后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娘娘就不用说了,一直对陈墨颇为看重。
而皇后都已经让锦云夫人上门求亲了,难道还会坐视自己的外甥女婿被罢官革职?
陈拙对此却并不乐观,叹了口气。
“虽然皇后垂帘听政,坐镇东宫,可是这天下,终究还是姓楚的啊……”
咚咚咚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敲响。
“进来。”陈拙出声道。
陈福推开房门走了进来,“老爷,方才宫里来人,送来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陈拙眉头微皱。
陈福走上前来,呈上了一个木盒,“那位女官说您看过就知道了。”
陈拙伸手接过,触碰到的瞬间,木盒闪过一道华光,好似是解开了某种禁制。
他将盖子打开,只见里面塞满了各种文书和信件。
随手拿出一封,展开看了看,顿时怔住了。
“这是……”
……
……
皇宫,腋庭宫舍。
庭院深处,房间内回荡着郎朗的读书声。
“陈大人柔情似水的眸子望向许幽,指尖划过白皙细嫩的肌肤……”
“许幽姑娘脸蛋泛起醉人酡红,朱唇轻启,吐息如兰,‘官人,我要……’”
陈墨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翻阅着手中的书册,口中读着,“只见许幽面向上方仰躺,双膝提起弯曲至胸前,陈大人跪其股间……”
“别、别读了!”
许清仪脸蛋好似能滴出血来。
她快步上前,想要将书籍夺过来,然而陈墨右手抬高,顿时扑了个空,直接趴在了陈墨怀里。
陈墨顺势揽住纤细的腰肢,挑眉道:“许姑娘这是何意?难道还想实践一下不成?”
“你在胡说什么!”
许清仪又羞又恼,一时间也挣脱不开,直接张口咬在了他肩头。
“还来?”
“你是属狗的?”
许清仪的这点力气,对陈墨来说和挠痒痒没什么区别,反而还让他心火有些躁动。
“唔唔唔!”
许清仪越咬越起劲,怎么都不肯松口。
啪
陈墨抬手打了一巴掌。
隔着单薄衣裙,能清晰感受到水润摇晃,好像果冻一样弹性十足……
“嗯~”
许清仪闷哼一声,好像瞬间被抽掉了骨头一样,整个人无力的伏在他肩头。
朱红唇瓣呼出如兰吐息,吹拂在脖颈上,让陈墨莫名联想到了书中的情节……
“你又欺负我,我要告诉娘娘……”许清仪咬着嘴唇,双颊绯红。
娘娘?
她自己都喷香水了,还能顾得上你?
陈墨摇头道:“这可是许司正自己往我怀里扑,我只是正当防卫而已。”
许清仪愠恼道:“还不是你非要抢我的书?”
陈墨眉头挑起,“现在承认这书是你的了?”
许清仪:“……”
陈墨翻了翻那本深闺怨,摇头道:“不过话说回来,这书的质量实在不咋地,剧情设定俗套,文笔也很一般,无非是各种姿势比较丰富……当成小黄书看还行,实际没什么营养可言。”
许清仪闻言倒是有些不服气,“这可是万卷楼出品,在京都风靡一时,宫里不知多少人在暗中传阅呢!”
想到偷偷看小黄书的皇后和娘娘,陈墨摇了摇头,说道:“看来你们还真没见过什么世面,是时候给你一点来自经典的震撼了。”
说着,抬手拍了拍臀儿,“去,给我准备纸笔。”
许清仪娇俏的白了他一眼,但还是依言站起身来,在桌上铺开宣纸,站在一旁开始研起墨来。
陈墨坐在桌前,提起毛笔,挥毫泼墨:
阿墨的学习成绩并不理想……
咳咳,搞错了。
他换了张新纸,略微沉吟,然后写下了三个大字:银瓶梅。
许清仪刚开始还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思,毕竟陈墨一介武夫,还能写出什么名堂?更何况还是这种对文采要求颇高的话本……
然而很快,她的目光就顿住了,研墨的手也定格不动。
“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愚夫,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教君骨髓枯……”
“这人来真格的?”
陈墨在前世看过这本书。
虽然因为小部分露骨的描写,被列为了禁书之一,但实际上,这本书的文学价值极高,说是现实主义巨著也不为过,通过市井小民的视角,将人性和社会阴暗面血淋淋的剖开。
哪怕是被奉为经典的石头记,其中都有这本奇书的影子。
不过由于全书足有数十万字,他也只记得大概的情节走向,便将剧情浓缩,用简练的语言重新描绘。
因为觉得有些侮辱经典,便将书名也给改了一个字。
“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
陈墨边写,许清仪边看。
两人都有些入神,不知不觉中天色已然擦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