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金公公口中大概知晓了前因后果,但其中很多细节都不清楚。
“当初白凌川找到卑职……”
陈墨一边将酒杯满上,把白凌川与血魔联手,设计谋害他的经过说了一遍。
皇后闻言俏脸有些发沉。
白凌川身为五品命官,麒麟阁火司千户,堪称是朝廷的肱骨之臣。
为了延续寿元,竟与天魔联手,不光意图谋害陈墨,还亲手屠杀了十万大山内近千名百姓!
简直罪不容诛!
“严良豢养蛮奴,储卓涉嫌谋反,蹇阴山贪赃枉法、专擅越权……如今白凌川又犯下滔天大罪!”
“上到千户,下到总旗,通通如此,一个比一个更恶!”
“光是一个火司,便能查出这么多人,整个天麟卫怕是已经烂到骨子里了!”
皇后银牙紧咬,语气好似寒风彻骨。
陈墨摇头道:“天麟卫毕竟只是差职,不涉政务,即便再烂也动摇不了根本,真正的病根还在朝堂……”
语气一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皇后知道他想说什么,如今三司六部积弊已久,将朝堂腐蚀的千疮百孔,这才是动摇大元根基的症结所在。
“所以,你觉得应该怎么办?”皇后问道。
陈墨摇头道:“卑职不敢说。”
“但说无妨,本宫不罚你。”皇后微眯着眸子,“本宫要听你的心里话,不准有半分隐瞒。”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陈墨也没有掖着藏着,将杯中酒一口饮尽,沉声道:
“依卑职拙见,当削爵禄以清蠹吏,斩门阀而断朋党!”
“与其让腐肉烂在锦缎衮服里,倒不如忍痛割肉刮骨,纵使一时血污金阶,终可换得海晏河清!”
皇后闻言一愣。
陈墨身为高官子弟,身份矜贵,属于既得利益者,居然会说出“削爵禄以清蠹吏,斩门阀而断朋党”这种话?
着实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这小贼……
皇后眼底掠过不易察觉的笑意,深深地叹了口气,语气有些幽怨道:
“你以为本宫不想?”
“如今两党倾轧,内忧外患,深宫之中还有虎狼盘踞,本宫若是真有大动作,恐怕某些人立刻就会趁虚而入。”
“本以为找到了一个能够激浊扬清的贤才,却也是个摇摆不定的骑墙派,妄费了本宫的一片真心……”
“……”
陈墨嘴角抽动。
他知道皇后说的“虎狼”就是玉贵妃。
至于那个所谓的“骑墙派”,自然指的是自己了。
皇后如今此言,算是把话挑明了,明摆着就是在等他表态。
陈墨斟酌片刻,说道:“有些事,殿下不方便动手,却可以借助虎狼的爪牙剜出毒瘤,否则也不会忍到现在,不是吗?”
“嗯?”
皇后黛眉挑起,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你倒是有几分眼力。”
她一直没有剪除贵妃羽翼,便是想要借助言官来制衡权臣,将六部中的害群之马清理出去。
周家案便是个例子。
看似皇后党遭受重创,但从长远来看,却是利大于弊。
包括吕伯均在内的那群老臣心如明镜,所以并未下场插手,只有那群蠢货跳的最欢。
“如此简单的道理,连你这个不入朝堂的副千户都看的一清二楚,偏偏有些人却利令智昏,执迷不悟……”皇后冷哼了一声。
陈墨笑笑没说话,拎起酒壶将杯子斟满。
两人推杯换盏,把酒言谈,不知不觉便喝光了三壶美酒。
随着醉意逐渐上涌,皇后也放松了许多,斜靠在小榻上,胳膊撑着身子,修长双腿交叠,白皙俏丽的鹅蛋脸上泛着酡红。
“你这小贼倒是油滑,绕来绕去,还没回答本宫的问题呢!”
“本宫和玉贵妃之间,你到底选谁?”
在酒性的作用下,她说话也有些不过脑子了。
身为三姓家奴的陈大人不假思索道:“卑职对殿下忠心耿耿,日月可鉴!”
皇后满意的点点头,“这还差不多……你摸也摸了,亲也亲了,要是还敢有二心,本宫就把你剁碎了扔到沧澜江里喂鱼!”
陈墨:“……”
皇后转身趴在小榻上,水润眸子略显迷离,轻声道:“本宫身子骨有些乏了,你过来帮本宫按按肩颈。”
“是。”
陈墨起身来到近前,望着那浮凸的曲线,却不知该如何下手。
“殿下,您要不先坐起来?这样卑职按不到……”
“本宫不想起来,你直接上来按吧。”皇后语气含混不清。
听到这话,陈墨犹豫了一下,说道:“那卑职便得罪了。”
他脱去鞋子,登上小榻,跨坐在了皇后腰间。
?!
皇后身子一僵,扭头道:“你干嘛呢?”
陈墨疑惑道:“不是殿下让卑职上来的吗?”
皇后羞恼道:“本宫让你到榻上来,谁让你坐本宫身上了?”
“……抱歉,卑职理解错了。”
陈墨刚要下去,却又被皇后叫住了。
“算了,别折腾了,就这样按吧。”
“遵命。”
陈墨双手搭在皇后肩头,缓慢而有力的按压着穴位。
一股奇怪的酥麻感传来,让她有些心慌意乱,脸蛋滚烫好似火烧一般。
为了转移注意力,皇后出声问道:“刚才还没说完,既然你被血魔用阵法围困,那最后又是如何脱身的?”
陈墨回答道:“说来也巧,是道尊出手救了卑职……”
听到这话,皇后神色一怔,蹙眉道:“所以你消失的这段时间,一直和季红袖在一起?”
“没错。”陈墨点头道。
皇后追问道:“那她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陈墨不解道:“殿下指的是……”
“你明明知道本宫在说什么!”皇后听出了他话语中的迟疑,语气顿时冷了几分,“你给本宫起来。”
陈墨刚刚抬起屁股,皇后便转过身来。
随即伸手抓住他的衣领,拉到近前,一双杏眸直勾勾的盯着他。
“上次你可是答应过本宫,以后不准再和季红袖胡来的!”
面对那双满是委屈的眸子,陈墨莫名有些心虚,解释道:“道尊毕竟救了卑职的性命,而且卑职和她确实也没发生什么……”
“真的?你没骗本宫?”皇后有些怀疑。
陈墨苦笑道:“殿下不是有问心香吗?要是不信的话,干脆点一支试试。”
问心香宫里仅有一支,前两次已经用掉了九成,现在只剩下最后一点了……看着他坦然的模样,皇后轻哼道:“本宫勉强信你一回,你要时刻记住自己的身份,不能和外面那些野女人厮混。”
问题是我也反抗不了啊……
陈墨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低头看向皇后,顿时愣住了。
青丝乌发如泼墨般散开,鹅蛋脸上泛着醉人酡红,迷离杏眸中荡漾着波光,酥胸略显急促的起伏着,呼出的气息中既有酒气,又混合着淡淡甜香。
如果说平时的皇后是端庄的大国牡丹,那此时喝醉的样子,就像是一树明艳的春日海棠。
皇后他看的有点发慌,龙气带来的压迫感让她心跳加速,低声道:“你干嘛这样看着本宫?”
陈墨此时也是酒劲上头,坦诚道:“因为殿下很好看。”
皇后羞赧的撇过头去,晕红从脸颊蔓延到脖颈,嗫嚅道:“小贼,你别胡来,不然本宫会生气的……”
声音软软糯糯的,没有一丝东宫圣后的气势。
陈墨皱眉道:“不能碰其他女人,也不能和殿下胡来,那卑职岂不是要憋死了?”
“……”
皇后啐了一声,说道:“本宫什么时候不让你碰女人了?本宫只是说季红袖和玉幽寒,不能让她们、让她们对你做坏事!”
陈墨眨眨眼睛,“哪种坏事?”
“就是……”皇后刚要回答,注意到他玩味的眼神,顿时反应过来,羞恼道:“你明知故问,又在戏弄本宫!”
这个坏家伙!
陈墨盯着那抹樱桃红唇,冷不丁的问道:“殿下此前说过,喝醉了之后亲嘴,是不作数的吧?”
皇后点点头,“当然……”
话还没说完,陈墨突然凑上来,轻轻啄了一下。
?
皇后眼神从茫然变成错愕,脸颊仿佛能沁出血来,结结巴巴道:“你、你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轻薄本宫!”
陈墨一本正经道:“按照殿下的说法,反正是不作数的,亲了也等于没亲嘛。”
“……”
皇后认真琢磨了一下,傻乎乎道:“好像有点道理哦。”
看着她醉眼朦胧的娇憨模样,陈墨就像个诱拐小白兔的大灰狼,循循善诱道:“那殿下还要继续亲吗?”
“本宫也不知道……”
皇后咬着嘴唇,心中有些纠结。
既有种难以抑制的冲动,但仅存的理智又在提醒她不要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