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山是他亲叔叔。
还能更癫狂一些吗？
但是，看到雪狼将军，看到蛇十九，看到阿青，看到俞夫人，他心里竟然真的是暖暖的。
哪怕是幻境呢。
当然，也许不是幻境，四小丑又要抢着发言了，但是王武这次不需要。
这种温存，他就想多体会片刻。
几分钟后，王武把所有心绪任狂风吹走，这才沿着大河一路向下飘去，现在他没有资格去考虑刚才那是真是假的问题，而是要搞出一个安全的落脚之地，或者最重要一点，他要有一个合法的身份。
柳宗白说修仙者能看到灰雾，但他却看不到，他甚至都感应不到灵雾区在何处，这要么是柳宗白的日记都是在鬼扯，要么就是他缺少某些身份认证。
总之，他接下来要更加小心了。
大河滔滔，灌溉两岸，岸边偶尔会出现一座凡人的城镇，村落。
河面上偶尔也会有一些打鱼船。
河中有鱼虾，甚鲜美，但无一是妖怪，九品的小妖精都没有。
岸上群山林立，草木旺盛，走兽颇多，偶尔还能看见一头吊睛白额猛虎，但那都不是妖怪。
更不可能有灵草，灵药，这个世界对灵气的控制精准到令人发指。
是的，王武很确定，越发的确定，这不是末法时代灵气枯竭的样子，这就是灵气被截流了。
如果柳宗白的日记里的内容至少九成是真，那么眼下这个区域，绝对就是灰雾区。
但为什么要分成灰雾区的原因，他却是不知道了。
搞不好与资源消耗有关。
王武顺河而下两千里，所见皆是如此，最后，他还是上岸了，化作一个不久前见过的渔夫，真的从河里打捞上来几尾鲜鱼，跑到城镇里去售卖。
为了以防万一，他甚至提前计划好了十几种预案，结果一个都没有用上。
他很顺利的进入了城镇，很顺利的卖出了鲜鱼，拿到了一百文钱，甚至还坐在了路边的一个茶摊上，买了两个饼子，一碗沫子茶，磨磨蹭蹭到了傍晚，又换了个面孔去了青楼，酒楼，客栈，药铺，接下来几天，把整个城镇摸了个底朝天，但也没有遇到什么灵异事件。
都是普通人，都是平平常常的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街上有欺行霸市的恶霸，也有奸商，有小偷小摸的乞丐，也有二世祖，有小本经营的商贩老板，有闯南走北的商贾，有镖行，有官府。
在平常人的世界里，这个世界不太平，闹山匪，闹水贼，税又多，皇帝老儿立国八十载，前朝旧事也曾多。
酒馆说书人的故事里偶尔会有山精和石怪，但大多不知所云，修仙长生？
抱歉，没有这个基础。
对，没有人知道修仙，没有人知道炼气士。就好像从来都没有这个概念。
甚至，上一次大规模越狱，逃出来不知多少妖怪，不知多少修士，结果愣是一个水花都没有留下，就没有几个目击者？
王武觉得，这反而越发说明，那个玉鼎仙盟的手段有点强，说明他们不是对凡人不管不问，而是不许成精……
凡人就要有凡人的样子，天天没事干发什么白日梦想修炼升仙，事儿都让你们凡人做了，想了，我们修仙者，我们仙人怎么办？
就踏踏实实的当底层，踏踏实实的生儿育女，等条件合适了，就选拔上去当牛马。
王武明白了。
于是他不走了，就在这座偏僻的城镇里静静等候起来，主动去寻找这个外面世界的修仙者，肯定找不到的，但是只要修仙者还需要源源不断的补充新的牛马，那么就一定会每隔一段时间打开灰雾区。
那就是他的机会。
这一等，就是十年，城镇里年迈的死了一个又一个，新生的孩子逐渐长大，唯有时光依旧。
但王武终于等到了。
不过不是什么天降青云，或者是丝毫的神迹，只有朝廷派来的官员，以为国家选拔良才之名义，寻找十岁至十八岁的少年男女，噱头极大，动静不小，但整个城镇上千个满足条件的少年男女，最终却只选走了两个，一男一女。
王武本想着浑水摸鱼来着，结果竟是完全没机会。
因为他也没有想到，最终入选的两个少年，并非他看中的，两个资质最好的。
这就很奇怪。
而这两个入选的少年被带走了，却直奔下一个城镇，也就是说，这种选拔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走很远的路，最后统一送入灵雾区？
王武尝试着远远追随，结果令他差点崩溃的是，那个队伍在绕过一处山脚，突然就消失了，凭空消失，他全程甚至都没有感应到什么。
毫无疑问，这是有他不能理解的力量在运作。
王武有些郁闷的返回大河，结果却发现有很多大鱼在洄游而上。
一开始他也没当回事，但是很快就发现，洄游而上的，不止是母鱼，它们也不是去产卵，就很兴奋，且再仔细去看，都是十年生的大鱼。
王武犹豫了一会儿，就运转五蕴灵阵，调动气血，以地煞之变，变作一条活蹦乱跳的中等鱼儿，也跟着洄游而上。
这一回，只向上游了不足五百里，王武就终于发现了端倪，只见在前方一处大河急弯处，很隐蔽的多了一道闪烁着微弱光芒的水下门户，所有大鱼争先恐后的冲进去。
有的大鱼冲进去就不见了，但有的大鱼冲进去后却又掉了出来，似乎不合格一样。
王武看得惊奇，犹豫片刻，也一咬牙冲了上去。
因为他只确定一点，这些凡间的大鱼，看似活力四射，但因为没有足够灵气滋润，品质太差劲了，送他他都不吃。
所以就算进入灵雾区当食物，也肯定要培养一段时间的。
不可能进去之后立刻就杀掉。
而这就是他的机会，因为除此之外，他也不能一直在灰雾区白白空耗时间啊。
“唰！”
王武游过那微弱的光门，这一刻他立刻感应到了至少十二种探测感知源头对着他一扫而过。
好强！
但他依托五蕴灵阵所演绎出来的地煞变化，终归还是经受住了考验，顺利穿过光门，很快他又出现在了河水之中，可四周的灵气浓度直接上涨了十个百分点。
也就是原本10%，现在则变成了20%！
可再看周围，环境根本没有什么变化，大河还是那条大河，两岸的景色都是一样的，甚至城镇村落，都是一模一样。
却正在此时，他听到一个怪异的声音。
“小的们，老子是西江大王手下的水军都尉，老子叫鱼二目，都听好了，从今以后，你们归老子管！”
“现在，给你们十年时间修炼，十年后，修炼过关的就给一个巡河水妖的编制，不过关的，那就对不起了，统统吃掉！”
第347章 灵网
好家伙！
原来如此。
此时王武往远处一望，就见在几十公里之外的水面上，站着一个身高两米，却胖墩墩的红脸大汉，虽然是人形，但却很像一条大鲤鱼，尤其那胡须头发，连身上的衣服都是那么的像，主打一个神似。
但这鱼二目，却是端端正正的，正儿八经的四品鱼妖，最重要的是，它身上至少有五件法宝，腰间系着储物袋，手中拿着鱼叉，背后是一顶奇特的草帽，脚下踩着莲叶，嘴里叼着一根草茎，就差雪花飘飘的BGM了。
不过除了这鱼二目，四周却没有看到哪怕一条巡河妖兵，这还是个光杆司令？
此时就见这鱼二目取出一个灵蕴葫芦，对空一抛，就从上游撒到下游，数百公里内，金光一片，以灵气来估计，至少五十万点。
不过这河里的鱼也不少，怕是有上百万条，此刻一哄而上，抢得不亦乐乎。
这其中更有体积更大的鱼，凶狠无比的从河底深处钻出来，一口一条，不光抢灵蕴，还吃鱼。
一时间，河面上血红一片，而那鱼二目却并不在意，仿佛司空见惯，且在撒完灵蕴，收起灵蕴葫芦后，就脚踏莲叶，往下游而去。
此时那些凶狠的大鱼，却又立刻停止了杀戮，急急忙忙的追赶上去。
颇有留级生的自觉。
反倒是新来的鱼却都四处逃散，有的不知所踪，有的拼命的往上游逃。
有的则被裹挟着，驱赶着，直奔下游而去。
王武也跟在这些留级生的后面，当个小透明，他并不想逃，主要是，他发现一个令他惊悚的事实。
那就是，他看似来到了灵雾区，但仅限于大河之中，如果他在这个时候跳上岸的话，就会立刻离开灵雾区，等于一切努力都白费。
这种机制还真的挺诡异的。
而此时在河水之中，他却连一条小鱼小虾都看不到，也没有正常的生态生物，比如说蚊子啊，水虫啊这些，一切幼崽统统没有。
这绝对是有意为之的。
那鱼二目踏莲叶而行，速度非常的快，时速接近百公里，那些留级生们全都是拼了命的追赶，生怕被落下。
而新来的鱼却有些扛不住，开始有不断掉队的。
但也有能跟得上的。
或者被留级生们吓得一路逃窜的。
反正这看起来就像是筛选，才游了半个小时，就淘汰了差不多百分之五十，但掉队的鱼是个什么下场，王武却看不到，似乎，又掉回了灰雾区。
而它们应该会记得这次神奇的遭遇，会在下个十年再次参加选拔，于是就变成了留级生？
就这样一口气游出了差不多五百公里，那鱼二目终于停了下来。
此时，能跟上的鱼新生就只剩下不到三千条，倒是留级生一个不少，约有一千条左右。
“还不错嘛！”
那鱼二目满意的扫视一番，就对某处打了个手势，下一秒，一片白色的雾气涌来，瞬间覆盖整个河面，紧跟着，一道古怪的钟声忽然响起。
这一瞬间，王武直接打了个激灵，颇有一种朝闻道夕死可矣的透彻感。
他都忍不住要喊一声贫道悟了。
这钟声太神奇了，王武的神魂，他的神念，乃至五蕴灵阵都要在这一道钟声里有一种质的飞跃。
他甚至立刻就意识到了自己的五蕴灵阵还有什么缺陷，意识到了自己的气血运行结构，灵气运行结构乃至于灵气构成核心的结构还可以再次优化。
连带着，他觉得自己的地煞三十六变，甚至还有很多可以完善的地方。
真就是悟了，一道道灵光闪过，他觉得自己都可以原地顿悟。
甚至，真想立刻跳出去，找个地方闭关修炼个一百年。
不过王武最终还是冷静下来。
此时此刻，不是他想怎样就怎样的。
他徐徐的在水中摇动尾巴，无声无息的调整着周身气血变化，从而让自己的地煞三十六变更真实，更神似。
而此刻再看四周，那许多鱼类也都是一副忽然变聪明的感觉，好像一下子就开启了灵智，只不过它们的基础太低，也仅仅限于开启灵智，根本不理解这钟声悟道的真谛，九成九都浪费了。
转眼间，白色雾气散去，那鱼二目开始瞪大眼睛，四处寻索，每当发现一个灵智开启不错的大鱼，就会满意一笑，扔过去一支像白色羽毛一样的小旗。
王武见此，稍稍调整了一二，果然很快当鱼二目的目光扫过来后，也二话不说就丢过来一支白羽小旗。
层次太低，就没必要藏拙了。
一转眼，鱼二目投掷出上百支白羽小旗，这才哈哈一笑，
“都听好了，这里就是西江水军大营，你们日常要在这里修炼战斗，十年，你们只有十年时间，能通过选拔的，就会成为巡河水妖，获得身份编制，不能通过的，统统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