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张枯槁怨恨的脸，齐齐变得生动起来。
一双双扭曲眼眸中，也都焕发出了希望光芒。
伴随着噗通噗通的动静，数千野民甚至是那一众僧侣，也都跪下了。
无比虔诚的，以“野民语”颂念起了经文。
因为高频率与这些野民、僧侣接触，加上李渔那可怕的窃法扮演之力，在短短数个时辰内，他已学会了野民语。
所以此刻，他在与大量禁诡纠缠厮杀的同时，也大感惊讶荒唐。
李渔听出来了！
野民和僧侣们，都在崇拜他。
似乎是过去他的所作所为，已经先他一步，被一些野民僧侣用特殊手段，通知到了大雪山的每一寸冻土角落。
口口相传中，一个逻辑自洽，要素齐全，以他李渔作为主角的，近似于佛经中的典故传说已经广为流传。
这故事中，李渔是佛祖遣来的佛子，在这冻土恶地顿悟成佛。
以大智慧、大无畏、大神通，拯救野民于水火之中。
因此，他还得了好几个尊号。
李渔默默将之翻译成正常人类语言之后，吐槽欲望很是强烈。
“什么【永生琉璃怖畏大士】、【伏诡金刚尊者】、【药师琉璃佛子】等等。”
“看来这些野民和僧侣们的‘认知’都遭遇了某种程度上的扭曲，我施放出的这些神通手段，和佛门可是一毛线关系都没有。”
“只是因为我的长生血肉、厮杀方式以及我嗑药时无法遮掩的药香，所以被冠上了这些名头。”
“佛祖，是您老人家搞的鬼吧？”
也就在李渔连佛祖都没放过时，他突兀发觉。
物资，空了。
高强度的耗命厮杀，让他短短几个时辰就吃光了香囊内携带的所有不死药。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
一种先前从未感受过的危机预兆，此时蓦地笼罩过来。
李渔心魂一颤，立刻环视周遭。
高灵感让他一瞬间便锁定源头，只有一道？
不，足足十道让李渔心惊不已的恶意息显现，分别来自十头形态模样皆不一致的“禁诡”。
尽管只是仓促一瞥，可李渔还是生出判断：
“每一头，都相当于【序列五】级别的圆满修行者。”
“而且因为规则的无解，还要更强一些。”
“要死要死，一次性惹出这么多？”
对于大雪山内的禁诡等级，李渔早就知晓会出现更高序列的。
只是没料到，一来就是十头。
身后寺庙内上千道充斥着恐惧的叽里呱啦乱叫，轰鸣而起，也让李渔知晓了这些恐怖禁诡的尊号名字：
“饿肚罗汉、溺观音、十臂夜叉、九首龙女……一个比一个离谱啊。”
李渔正聆听，并解析翻译。
下一刻，杀机骤显。
他以及一群分身，触发了不止一道规则。
至少三分之一的分身，被一头骤然膨胀至山岳大，身披佛衣，面目狰狞的大肚罗汉捞了，扔入口中，咀嚼起来。
又一部分分身，莫名其妙被拖入污秽黑水之中，水底，赫然有观音菩萨之虚影显现。
其余分身，也都转瞬被杀。
而李渔的本体，则落入一头唤作“千手佛母”的禁诡手中。
它的主要躯干为一个怀孕的人类女子，只是已高度腐烂，在那污秽朽烂的佛母衣物下方，一只只满嘴獠牙的小饿鬼爬来爬去。
其背后，层层叠叠，血肉模糊的肉掌如莲花般绽放。
各捏恶印，朝着李渔砸来。
“孽畜！”
在这佛母喝骂中，上千只被剥了皮，刻满鬼画符经文的手掌，将李渔本体无情捶入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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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榜一榜二的大方
同序列，十打一。
哪怕李渔是不死不灭的“长生道人”，这一刻也吃了大亏。
分身全部死亡，本体也受重创。
黑暗中阻止禁诡侵袭的那一道道星芒佛光，也随之全部消失。
金顶寺内，绝望氛围又一次弥漫开来。
十头序列五级别的禁诡，威慑力实在太过恐怖。
罗汉、佛母、菩萨、夜叉……尽管都是堕落污秽版本，可依旧让数千野民们陷入癫狂之中。
而此时，李渔状况更加不妙。
寿元不断被扣除，以修复几乎被捶打成肉泥的本体。
至于分身？
此刻，自是完全顾不上了。
在这大雪山境内肆虐了数个时辰的李渔，似乎就此要熄火了。
估摸着，还能活命逃离。
但救下这群野民和僧侣，却将是奢望。
可此时，刚从肉泥状态恢复过来的李渔，却猛地爬出坑洞。
一张俊秀发光的脸上，面无表情，满是杀意。
旋即，他体内开始溢出极其浓烈的香味。
肉眼可见的，一丝一缕的金色佛香，自他体内飘荡而出。
那是混杂着信仰、血肉、旃檀气息的香气。
也是大雪山内，人尽皆知的，可以触发任何“禁诡”规则的能力之一。
并不难学，以李渔的窃法本事，动念就会。
“人香之术，点燃后，可吸引范围内所有的禁诡。”
“通常被野民部落那些即将老死的老人使用，牺牲自我，以保全部落。”
“一群鬼东西，都跟老子来。”
低喝中，李渔整个人都开始发光。
佛光、佛香一起闪烁纠缠，此刻哪怕他继续否认是佛子，也没有人会相信。
当他转身，往山脚处去时。
所有禁诡齐齐跟随，包括了千手佛母、饿肚罗汉这十头体型庞大，息凶残的禁诡，也都被吸引去了。
无他，李渔太香了。
相比于那些野民和僧侣，施展人香术的李渔，简直香透整座金顶峰。
这一幕！
看傻了所有野民和僧侣。
随后全部都激动起来，热泪盈眶，哇哇乱叫，似乎都意识到了什么。
降世救世的“佛子”为了他们，选择牺牲自己？
不等这些野民僧侣消化这种直接发生在眼前，近似于佛祖割肉喂鹰之类的典故传说。
又过了几个呼吸，遥远山脚处。
一场野民们从未听过、见过的场景，爆发了。
先是巨响，旋即是一朵刺破黑暗，绽放于苍穹之上的巨大蘑菇火云，然后便是一股接着一股，让人心魂肉体都忍不住颤抖，甚至呕吐，七窍流血的辐射风暴，整座大雪山都因此而震颤不休。
亿万年的冻土恶地，不少区域都出现了融化现象。
大量禁诡，直接被蒸发殆尽。
这画面场景，万福城民丝毫不陌生。
核爆而已，不值当大惊小怪。
最多感叹一下黑暗中的蘑菇云，形状颇似一朵火红金莲。
但还未脱离蒙昧原始部落形式的野民们，何曾见过？
在他们扭曲的认知中，眼前这一幕，只会被理解成：
“救世的佛子，永生琉璃怖畏大士，孤身一人引走所有的可怕诡物，并施大神通召唤‘灭世金莲’降世，杀死了肆虐大雪山的大量禁诡。”
而在事后，不管李渔死没死，会不会再出现。
尊号，都将不可避免的再增添一个。
事实上，已经开始有了。
如果李渔此刻在这里，就能听出来，一众野民僧侣又给他安了一个【万法劫灭金莲大尊者】的称号。
……
金顶峰山脚，更远处的一片尸骨原野。
这里，已成焦土。
平坦大地上多出了一个大坑，多年冻土融化后，混杂着各种污秽与辐射的蓝黑色臭水开始往那坑中汇聚。
就在那坑底，存在着共计十一具大小不一的焦炭。
至于其他的“禁诡”，不必多说肯定是被蒸发成了虚无。
突兀此时！
那最小的一具为人形的焦炭，炭壳正在裂开。
柔和也诡异的琉璃辉芒，无比顽强的从里面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