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它问心宗想要破坏友谊,还是我邀月宗要破坏友谊?”
风长老直言道:“如今关键时刻,邢掌门是不会为了一个外门弟子,使邀月宗与问心宗起冲突的。”
“呵呵,我百花峰的事儿也不用邢掌门费心。我只用我自己的名义,去问心宗讨说法就好。”
萧长老一拂衣袖就要离开,却又被风长老给拉住:
“鹤师弟已在问心宗闹过一回,险些没能回得来。萧师弟你孤身上门,恐怕救不回韩月,便连自己也给搭了进去。”
他知道这话吓不住萧长老,于是又道:
“你要知道,邀月宗如今白衣弟子只得十几个,你不看在这十几个白衣弟子的面子上,也要想想你若被问心宗扣押,将来谁能照顾你孙女?”
萧长老目光忽然瞟向了田林,这让田林感到分外不自然。
田林怕惹上麻烦,连忙也跟着风长老劝萧长老:
“弟子以为,风长老说的极是。如今百花峰和萧师姐都离不开峰主,所以请峰主三思。”
萧长老脸色阴晴不定了半晌,终于一屁股坐了回去,只是怒然道:“那事情就这么算了不成?”
风长老当然想要息事宁人,却知道萧长老是绝不答应的。
他捋了捋胡须,于是道:“不如请邢掌门拟一个帖子,再送到问心宗去,问问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他话出口,旁边一直闭目养神的鹤长老忽然睁开眼:
“哪儿有什么误会?人问心宗说了,邀月宗的血教徒来一个杀一个,纵是白衣弟子来一个也扣一个
只怕刑师兄的帖子一递过去,问心宗的人按捺不住怒火杀将过来。”
田林的目光在鹤长老脸上扫了一眼,发现鹤长老脸颊上带有剑伤。
显然,鹤长老在问心宗也大打了一场。
而他之所以能回来,倒不是问心宗放过了他,而是他凭自己的本事跑回来的。
“说起来,问心宗一向不问世事,何以对血教徒如此深恶痛绝?以至于不惜同我邀月宗翻脸?”
风长老皱眉疑惑,旁边的萧长老冷笑道:
“这都是我们邢掌门做的好事!若不是怕邀月宗从此分崩离析,我非得拉着一帮人同他好好斗一斗。”
旁边的田林却是心头一动。
第十级石阶的幻境且不提,他记得第十九级石阶的幻境中,周青便是死在了血教徒的手里。
幻境中的一切其实是千年前真实发生过的历史,所以周青死于血教徒之手,周守凡从小成为孤儿的事儿便是真实发生的。
问心宗既然是周守凡创立,全宗人对血教徒深恶痛绝也就不足为奇了。
“这不行,那不行,难道我徒弟被扣下了,要我这做师傅的做缩头乌龟不成?”
萧长老恼羞成怒,又一次站起身来。
风长老立刻道:“萧师弟要去问心宗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为免事情难以挽回,还是先礼后兵的好。”
“怎么个先礼后兵?”
风长老说:“派一个弟子去问心宗,亲手递上你的书信
他问心宗不是只讨厌血教徒吗?只要他知道你们百花峰不是血教徒,知道萧师弟你其实也是厌恨血教徒的,想必会给你面子。”
萧长老微微点头,他确实是厌恶血教徒,也不喜欢宗门里的红衣弟子。
“此事恐怕不妥。”
田林心头一个激灵,为免这艰巨的任务落在自己头上,他果断道:
“弟子听说问心宗的道友都性情古怪,一旦认定的事儿是绝不肯改变的。弟子恐怕只一封书信”
他正绞尽脑汁想着找个合适的理由,那边风长老说:“成或者不成,总要试试才知道。”
田林一时无语,风长老这话说的轻巧,但对于那个送信的弟子来说,这‘试试’就知道的活儿可不好试。
“实在不行,等我把伤养好了再去问心宗打一架。若他们问心宗不肯交人,我就把他们问心宗的那帮男女老少通通杀光!”
鹤长老说话时一脸兴奋,田林怀疑他只是单纯的想杀人,而不是救什么韩月。
“不可!”
鹤长老的话逼得风长老下了决定,他起身直接命令田林:
“田师侄,你如今是百花峰的掌峰弟子。按理峰中师弟师妹有事儿,本来就需要你来处理。所以这送信的事儿,就由你出马吧?”
田林这时候还有什么话好说?
他点了点头,却又道:“再过几日就是宗门大比之时,弟子是否要等宗门大比之后再出发?”
风长老却摆手说:
“就由老夫做主,生死大比你不用参加。只要你能把韩月从问心宗带回来,你的掌峰弟子之位不但能得以保全,老夫再送你一把飞剑和一艘飞舟。”
他看田林进洞之后首先便注意到了洞里的剑器,猜测田林对飞剑十分渴望。
而所谓飞舟,不过是让田林送信必要给的脚力。若不然,总不能让田林拍着马跑遍大半个问心宗吧?
况且若田林表现的太过寒酸,未免堕了邀月宗的气派。
“如此,弟子明日一早便出发。”
田林见推拒不成,索性一口应承下来。
那边萧长老便同田林道:“你先回百花峰,等我晚上再找你。”
田林出了洞去,却发现赵四还在那里守着。
他疑惑的看了赵四一眼,听赵四说:“田师兄,商师兄让我在这里等着您。”
田林跟着赵四离开后山,在月池山阴面处的公署外看到了商誉。
商誉看着田林露出了笑容,道:“田师弟何以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这可不像是百花峰掌峰弟子的做派。”
领着田林的赵四愣了愣,忍不住偷觑了一眼田林的脸色。
他没法儿从田林的脸色上看出田林的喜怒哀乐,而且这一路闲谈,他只感到田林心情是不错的。
所以,赵四不知道商誉为什么会说田林愁眉苦脸田林基本上都是木着一张脸,一天下来都是一样的表情,哪儿来的愁眉苦脸呢?
“我这掌峰弟子的位置是捡便宜来的,不比得商师兄你是靠自己搏命得来的;
不过,商师兄你如今做了执法堂的副堂主,地位远在诸峰的掌峰弟子之上,怎么也一副不快活的样子?”
田林问完,赵四又把目光偷觑向了商誉。
他看商誉成天笑吟吟的,那开心的样子不像是作假,怎么在田林眼中,商誉也不开心?
他偷觑向商誉,不料商誉也眯着眼看向了他。
赵四唬了一跳,连忙同田林和商誉拱手:“两位仙师有事,小人就先下去了。”
田林和商誉看着赵四走远,眼看着四周无人,商誉才负手叹了口气:
“是啊,师弟的掌峰弟子之位是萧长老舍的,而我的副堂主之位是掌门塞给我的。但你我其实志不在此,又怎么可能开心的起来呢?”
他说话时,邀田林一路往花园中走。
这里是月池山,田林也不怕商誉要拿他怎么样。
他跟在商誉身后,直言道:“商师兄事务繁忙,无缘无故也不会找小弟闲聊吧?”
商誉在树下立住,扭头看着田林道:
“我听二管事说,刘长老离开的当夜你曾去过他的道观。也就是说,刘长老离开时,曾与师弟见过一面?”
“不错,彼时我察觉到宗门气氛不对,害怕邀月宗有变故会波及到自身,所以想找师傅问清楚邀月宗对待血教徒的态度
只是,我也没有想到,我还没有决心离开邀月宗,师傅倒先跑了。”
第104章 田林点将,拉人下水
商誉听言哈哈大笑道:“老东西一贯善于伪装,处处闲棋处处后手。你能留在百花峰,甚至做了百花峰的掌峰弟子,是他的后手吧?”
“师兄什么意思?”
田林皱眉,道:“师傅他老人家如闲云野鹤,不想参与进邀月宗的内斗所以离开;
至于我能上百花峰求得萧长老的收留,也是因为我主动求恳,师傅他老人家顾及师徒情谊,所以可怜我给我指的一条明路。
怎么到了师兄这里,就成了师傅他老人家的阴谋?”
商誉冷哼,冷冷的看着田林道:
“老家伙捡来二管事和三管事两个野种养在涟水峰,骗了掌门几十年,又骗了我近十年他处心积虑掩人耳目,若说没有什么图谋,师弟你信吗?”
田林也不信,他心里甚至已经产生了动摇,认为自己上百花峰是刘长老的一手闲棋。
但此时此刻,他怎么可能承认?
“商师兄你太多虑了。师傅多年结丹不成,早已经心灰意懒。我不知道掌门和对他有什么误会,也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
总之,此事与我无关。我不知道师傅去了哪里,所以师兄也不必在我身上浪费功夫了。”
田林说完转身就要走,商誉却在他身后喊道:“师弟,你难道就不想要痛心蛊的解药配方吗?”
田林身子顿住,扭过身冷笑着看着商誉:
“师兄拿这话问过我多少回了,师弟我已经听厌哩。”
商誉说:“你想要痛心蛊的解药配方,就必须抓住刘长老。因为,解药配方在刘长老那里。”
田林皱眉,冷眼看着商誉说:
“前面商师兄说,解药配方在你爹那里。如今,又说解药配方在刘长老那里。你这套话哄我哄习惯了,叫我难以相信。”
商誉沉默了,他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最后叹了口气:
“刘长老不是个好人,你还记得矿场的那只大黑犬吗?”
田林的耳畔似乎响起了大黑犬脖子上的铃铛声,又听商誉道:“那你又记不记得,我姐姐脖子上的铃铛?”
田林又想起了十三娘走路时,脖子上的缨络会发出‘丁铃铛’的清脆响声。
大黑犬和璎珞的铃铛声在田林的脑海里交织在一处,由各自响动最终似乎汇拢一处,变得整齐划一。
“那两只铃铛,都是刘长老挂上去的一只铃铛挂在了狗的身上,一只铃铛挂在了我姐姐的身上。”
商誉转身看着田林:“你说,有这样的‘闲云野鹤’,有这样的好人?”
“他为什么要挂那只铃铛?”
田林皱眉,他觉得这事儿就难理解。
“还能为了什么?肉食者满足一己私欲,常有这种变态的人做出如此变态的事。“
商誉道:“还有,你以为矿场那么多的尸体真的是替商诠准备的吗?到底是商家勾结血教,还是为他刘长老背黑锅呢?”
“你再猜猜,掌门为什么要对刘”
“够了!”
田林看着状若疯狂的商誉,道:“商师兄你该回去好好睡一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