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林知道纱巾的容量已经不足,这才住手。
就听得街道上响起一道浑厚的声音:“韩家纵然有罪,但仙门屠戮手无寸铁的无辜妇孺,又与血教何异?”
就听飞舟上庄不周的声音响起道:
“彼辈在朝为官是蠹虫,在宗修仙是吸虫,出宗治民又是害虫;说什么妇孺何辜?
王家被灭时,你韩家只顾着吸血,何曾有过半点反省?如今举族将灭,倒抱怨起天道不公来。”
庄不周在飞舟上呵斥道:
“韩家那些个修士,真觉得妇孺无辜,那就都站出来。若能打得过我庄不周,庄不周保他家小无恙。”
庄不周说完话,真就有十来个人从各处房间中飞了出来,出现在飞舟之下。
为首的汉子指着庄不周道:“此言当真?”
庄不周冷哼一声,站在飞舟上冲着空中一拜,紧接着道:“请鹤长老助我一臂之力!”
庄不周话音刚落,便见空中一道剑光落下。
剑光落地,飞舟下的空地瞬间出现一道一丈深的巨坑。
那十来个不辨修为的炼气士,此时死的已经不能再死了。
“姓庄的,你使诈!”
小镇的一处房梁上,一个老头儿声音凄厉的喊了一句。
“嗨,我以为韩家尽是蠢货,果然还是有聪明人的。”
飞舟上的庄不周笑了笑,接着道:“田师弟,你藏了那么多好东西,现在该出手了吧?”
仓库小院躲着的田林愣了愣,他本来想混过这场乱战。
但现在被庄不周点名,不得已只好站了出来。
第90章 赠储物袋
此时大战其实已接近尾声。
田林走在街道上时,黏稠的血液瞬间打湿了他的布鞋。
他飞身上了房梁,看着老头说:“阁下是血教妖道吗?”
老头冷笑道:“这时候,是或者不是有什么区别?难道我不是血教妖道,你就能不杀我?”
田林想了想,道:
“宗门说过,杀妖道可以赚功劳点。炼气一层只有一个功劳点,若是炼气十二层,则有五十个功劳点。所以我想问,前辈是不是妖道,又有多少修为?”
老头皱眉,紧接着哈哈大笑起来:
“那我可恭喜你,老夫不但是血教徒,而且还有炼气十二层的修为。这五十功劳点,可叫你赚上了。”
他话说完,下面便有外门弟子飞身上来。
只见二管事胖胖的身体站在房顶上,同田林道:
“田林,下去,这五十功劳点你把握不住。”
说话间,二管事又同其他人道:“诸位师兄弟,我有软甲在身。咱们一齐杀了这老头儿,大家共分功劳点!”
几道身影瞬间上房,将这老头儿团团围住。
田林表现的很听话,只见他纵身一跃,重新跳回了街道。
五十个功劳点虽多,但田林根本不想搏命赚功劳点。
奈何飞舟上庄不周点了田林的名字,田林不好不站出来。
所幸,二管事护着他,主动让田林退出了战斗。
“你的五十功劳点被人抢了,那就拿老夫换功劳点吧。”
田林刚下房顶,身后一道声音瞬间响起。
田林骇了一跳,赶忙施展风行术横移向了十丈开外。
他在十丈开外停住身子,望向了身后的空地,却发现空地上并不见声音的主人。
“怎么,筑基的功劳点你瞧不上?”
那声音再次在田林身后响起,田林连忙扭过头。
他这次不再躲了,因为再躲也躲不过筑基强者的攻击。
“前辈,我与韩师姐有旧,并不想和韩家人为敌。”
田林这句话其实并不假,他在镇中只杀了几个要杀他的凡人,尔后被他杀死的几个人,也只是血教妖道而已。
“韩月?他还好吧?”
老头儿问了一句,田林不得不答道:“韩师姐上了去钟家的船,大概是不愿意看到家族的惨状。”
老头儿听言冷笑说:“她才不在乎韩家的死活,他的眼里只有钟武吉。”
田林听言一愣,挑眉看了看老头儿。
他能看出老头儿依稀与韩月模样相似,想来是韩月的至亲。
“说来也怪我,小时候没把她养在身边。她从小住在她小姨家里,在那里受人欺负,也是钟武吉从小护着她。”
这恩恩怨怨的,田林并不想听。
他抬了抬头,发现自己刚刚施展风行术时来到了墙角屋檐下,而这里恰好是空中飞舟看不到的所在。
田林心里有些惶急,既想要找庄不周求救,又怕惹恼了老头儿。
“你大可不用担心,老夫没兴趣杀你。我就算要杀,也是去杀邢通天。”
田林看他咬牙切齿,心头微微一动。
邢通天的名字田林是听过的,那是刑山平的父亲,也是邀月宗现今的掌门。
“前辈与掌门有仇?但此刻这里都被鹤长老封锁了,前辈想见掌门恐怕并不容易。不如晚辈代劳,替前辈回宗传个话?”
老头儿乐了,他上下打量了田林一眼,道:“你这些个小聪明,叫人厌恶得很。”
田林叹了口气:“晚辈也知道耍小聪明让人厌恶。可小人物为了活命,只能耍些小聪明。若什么都不做,若是能活命还好。倘若活不得性命,死了也不甘心啊。”
老头儿不再吓唬田林,而是从腰间解下储物袋来:
“帮我把里面的东西交给韩月,这储物袋就算老夫给你的酬劳了。”
说完,他不再理会田林,而是忽然冲天而起朝着云端飞去。
转瞬间,云端响起鹤长老的声音说:
“韩师弟,你出宗寻找机缘多年,这大道之基,终于让你筑成了。只可惜,师兄我得了宗门命令,只好让你身死道消!”
“我知道师兄的剑道在整个赵国都几无匹敌,所以已有了必死的想法。
我又听说,师兄的剑法残篇是以弑亲斩情入道,我虽不是师兄什么亲人,但好歹也算同门。今日就用我的性命,来助鹤师兄得道。”
鹤长老的声音响起说:“好,好,好!若人人都有师弟你这样的想法,那老鹤我何愁不能结丹?”
就听得空中一声雷鸣响起,紧接着一大团血云晕染了一片天空。
下方的田林等人无措的仰起头,看着上空电闪雷鸣。
血云越来越大,就听云端上老头儿的声音喊道:
“邢大哥,你骗的我们这帮弟弟好苦啊。邢通天,你骗的我们世家好苦啊!”
‘咔嚓’又一声响,老头儿的声音戛然而止。
就听哗啦啦一阵响动,一片滂沱血雨瞬间从天而降。
雨水把街道上黏稠的血冲散,但街道却更红了。
田林借力房顶,飞身上了庄不周所在的飞舟。
就见庄不周站在船首上,忍不住叹了口气道:
“真是无情雨打湿有情人,不知道掌门知道了韩家老头儿的遗言,又作何感想?”
田林听言疑惑的看了庄不周一眼,满腔的疑问到底没有说出口。
他知道庄不周这人平时闷闷的,就算藏了什么秘密也不可能告诉自己。
况且,有时候秘密知道的太多也未必是好事。
“韩家伏诛,所有人回宗!”
那边战斗已经结束,庄不周在飞舟上大吼了一声。
很快,几个外门弟子都飞身上了飞舟。
二管事脱下外套,露出里面不知什么品质的软甲,忍不住问庄不周说:“小镇上还藏有活人,怎么不全部杀光?”
庄不周扫了二管事一眼,道:
“你以为这些世家是蠢的?他们做事时,早把得力的出宗弟子和一些嫡亲迁走了。真正留在镇上的,都是迷惑我邀月宗的可以舍弃的弃子。你杀了这些弃子,又有何用?”
二管事听言骂道:“说要杀个鸡犬不宁的是你们,现在要我们回宗的又是你们。”
庄不周扫了二管事一眼,道:
“好啊,你这么想杀韩家人,我回宗后禀报宗门,叫他们送你去衢州。韩家的那几个出宗弟子,现在正在衢州血教做堂主,你若能杀他们,便是大功一件。”
二管事脸色一变,道:“去衢州的韩家人还是交给我大哥吧,我更适合在涟水峰修行。”
前面来时飞舟干干净净,如今回程时满船的血。
似乎经过一场杀戮,船上的外门弟子都活跃了起来。
田林看着这些外门弟子,想起先前庄不周的话。
按照庄不周的说法,这个时间段还留在邀月宗辖地的,都是各世家的弃子。
所以这一船的人,不但是家族的弃子,而且还亲手沾了世家的血,也不知他们此时作何感想。
“鹤长老,韩家已经覆灭,此后韩家镇可以改名了。”
飞舟升上云端,只见鹤长老坐在飞剑上,但身旁并不见韩家老头儿的尸体。
“韩家既已覆灭,你们可以先行回宗。宗门的杂役弟子此时已在路上,韩家的东西会由这些杂役弟子带回宗门。”
鹤长老也不睁眼,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
见状,庄不周再次作礼,紧接着驱使着飞舟朝着邀月宗飞去。
过不多久,众人果然看见群山间有邀月宗的杂役弟子出没。
二管事皱眉道:“韩家肯定藏有法宝甚至法术,你们说这杂役弟子会不会偷取法宝或者法术?”
三管事道:“法宝他们藏不住,但若是法术,他们说不得就会默记于心了。”
有人听言立刻道:“那怎么行?这些杂役弟子会了法术,还算是杂役弟子吗?岂不与我们这些外门弟子、宗属世家平起平坐了?”
“呵呵,现在的邀月宗辖地,哪儿还有什么宗属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