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林皱眉道:“末世才过去多久,又要乱起来了?”
“大灾之后必有大疫,如今的乱世,只是当初的末世延续而已。”
“你若实在舍不下自己所参悟的道,不如向四季之神供奉,届时可以请神通灵。”
“请神通灵?”
请神通灵田林并不陌生,他看见过湘西宗的女尸请神通灵,也见过湘西宗的矮长老请神通灵。
简而言之,修真者供奉神灵后,可以请神灵上身,又或者请神灵增强自己所会神通的威力。
此法与正常修行不同的是,正常修行的人需要靠自己感悟,顶多只能问天借道。
而请神通灵,则即便自己感悟不深,却也能靠着自己所供养的神灵获取施放神通的能力。
只是,这样的能力只是暂时的。
“就我所知,供养神灵没那么简单。尤其是供养四季之神。”
所谓四季之神,指的是春之神句芒,夏之神祝融,秋之神蓐收和冬之神玄冥。
这四季之神,不但掌管着四季,也分别是五行正神之一。
其中后土,也是五行正神之一,与这四季之神齐平。
这样的上古正神,供养们的人不计其数,怎会缺田林一人?
“供养四季之神当然不会那么容易,不过我有一法。只要你向四神出卖自己的灵魂、肉身,就可以立刻成为们的信徒。”
“如何向上古正神出卖自己的灵魂和肉身?”
田林皱眉询问,就听冉浪道:“只要念诵他们的真名,事情就解决了。”
田林摇了摇头,他只需要知道成为正神的信徒的办法,但却没有真的成为四个古正神信徒的打算。
他复杂的看着冉浪:“大哥现在是四个正神的信徒了吧?”
冉浪毫不忌讳的点头:“若不是向正神祈福,不出卖自身的未来,我也活不到现在,更遑论成为半仙了。”
“如果成了仙,是不是就能摆脱这些古神的束缚了?”
见田林异想天开,冉浪笑着道:“哪儿有那样的好事儿?只要你同古神发了誓,立了契。除非你成为真仙,否则一辈子也别想违背誓约。”
田林听言笑了,道:“我这辈子恐怕是很难成为真仙的,所以还是不成为信徒的好。”
冉浪却道:“不成为古神的信徒,如何做的了真仙?”
他没再多劝田林,而是同屋中的翠儿姐妹笑了笑离开了。
直到冉浪走了,翠儿姐妹才算松了口气。
不过两人还记得当初谭有其的事儿,怕冉浪去而复返在旁边偷听,于是也没说什么坏话。
田林想了想,跟翠儿道:“你去城里,把冉浪盗走城中灵米、灵鱼的事儿跟王烟雨知会一声。”
翠儿听言忍不住道:“这样一来,岂不是出卖了云顶公,他会不会生气?”
田林道:“我这位好大哥堂而皇之的出现在我这里,这是没打算瞒着别人。恐怕过不一会儿就有人知道他在这里大吃大喝的事儿,别人也不难想象,是他偷走的城中灵米和灵肉。”
田林始终相信,自己的庄园里有别人的眼线。
他之所以没有拔除这些眼线,一来是不想让别人怀疑他别有用心。
二来,他是真的在北野郡悟道,并没有其他的什么居心。
若要做什么隐秘的事儿,他也不会在庄园中做。
“别人若知道是云顶公偷的灵肉和灵米,会不会来找咱们索赔?”
翠儿又问了一句,田林笑了:
“云顶公做下的事情,他们找我索赔做什么?你放心,听到云顶公只偷灵米和灵肉,他们只会比咱们开心。这至少说明,云顶公没打算在北野郡杀人。”
翠儿领命离开,田林又跟玉儿道:“北野郡苏家买来的灵米和灵肉,一多半是为了‘招待’那些来谋夺云顶公大墓的修真者。剩下的一些,则是为了赈灾的。
如今灵米灵肉都被偷走了,北野郡一定缺灵米灵肉。你从账上支些灵米和灵药出来,送到北野郡去。”
田林不是要邀名买直,而是他自己确实用不上那么多灵米和灵草。
他的灵米和灵草种了不少,自己吃肯定是够吃的。
剩下的灵米和灵草,若用来贩卖自然可以赚一笔灵石。但他堂堂问道宗的真传弟子,在这个时候囤货奇居对自己名声不利。
二来,卖灵米和灵草能挣多少钱?
倒不如用来赈灾,不求有人感激,只让人别说他为富不仁就好。
等两姐妹离开,才陆续有村民来庄园里造访。
众人打听的自然是云顶公大墓的事儿,也有人跟田林透露北野郡灵肉和灵米被偷的事儿。
这些人不太相信北野郡的灵米和灵肉是被偷的,毕竟谁那么大胆子,敢偷苏家的东西?
而若是元婴强者,偷东西又怎么可能只偷灵米和灵肉?这未免太有失元婴强者的尊严了。
“这一定是苏家和那些修真世家,不愿意接济咱们,所以找的蹩脚借口。”
这人话音刚落,便见远处有遁光出现。却是邻村一个筑基修士,他家世代种植灵田为生。
这修士一进屋,便有人问他道:“打听的情况如何?苏家给的什么说法?”
那筑基修士拿起桌上的酒就喝了一口,紧接着冷笑道:“苏家说,城里的灵米和灵肉都给云顶公偷去了
呵呵,不知道哪个傻缺出的傻缺主意。云顶公仙人一样的存在,出关就为了偷灵米和灵肉?亏他们想得出来。”
第445章 大灾之后必有大疫
田林不好说这傻缺‘主意’就是他出的,毕竟他没法儿跟人费唇舌解释,况且云顶公做的事儿确实傻缺了些。
“不管城中的灵米、灵肉,是否真的被云顶公盗走。当务之急,诸位除了为自己向苏家求粮之外,也别忘了治下的那些凡人!”
来田林这里做客的,全都是修真者。也只有他们在这时候,还有闲跑这里来聊天打屁。
而那些受灾的凡人,这时候还为生活困厄着。
别说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到田林这里,只因为仙凡有别,他们就不敢打扰田林。
而田林家里除了仆妇外,几亩田地向来都是自己打理,所以家中并没有受灾的凡人。
但,这些坐地户的修真者们可不一样。
“田真人说的是,家里有凡人佃农的,咱们自然会照顾。但如今我们田土都被毁了,再要佃农也没什么用。所以一早儿,我们就把这些佃农给赶走了。”
这帮人先前指责苏家和其他世家为富不仁,但轮到他们时,却能把自己的行径轻描淡写的说出来而没有半点愧疚。
田林虽然有些惊讶他们的言行,但因为早明白他们的尿性,所以倒没有多么难以接受。
他点了点头,这才问这几个修真者:“几位来找我,不会是要我去帮你找苏家要粮吧?”
打头的老人摇了摇头,道:
“如今虽有大部分田土被毁,但仍有小部分田土尚存。眼看着就要立春了,春祭却不能废却。”
去年田林来的不是时候,并未参加春祭。
彼时主持春祭的是面前的这个老头儿,原因除了是老头儿修为最高以外,也因为他在这一地带年纪最长。
但如今田林来了,作为这一代修为最强,地位最高的人,春祭自然应由田林来主持。
“是啊,一年之计在于春,所以春祭不能废;不过,我对春祭并没有什么经验,所以要我出力出灵石可以。主持春祭一事,还是由张老哥来做吧。”
姓张的老头儿捋了捋胡须,一脸难色的道:“春祭一向是由德高望重的人来主持的,小老儿越过田前辈这样的大贤来主持春祭,只怕会遭人耻笑,说我不懂规矩。”
实际上,主持春祭的人会把收集来的贡品、钱粮私自昧下一部分。
这是人所共知,却又没有人指摘的事儿。
所以主持春祭的人,一向是修为强地位高,而绝不算德高望重的人。
张老头儿主持春祭,不但可以获得钱粮,而且还能增加自己的声望,他何乐而不为呢?
“论德高望重,北郊一代还有谁能与张老哥相比?所以张老哥也不用推辞了接下来春祭各家要出多少钱,张老哥只管跟我家玉儿说,由她在账房上支灵石。”
得了田林的首肯,张老头儿自然是满意至极。
他道:“既然是田前辈要小老儿效劳,那小老儿还有什么好推辞的?田前辈也放心,小老儿一定把这次春祭办的漂漂亮亮,绝不会丢了田前辈的脸。”
田林让下人送了这一众人出去,这时候正逢翠儿姐妹回来。
玉儿跟田林道:“我和翠儿去了一趟苏家,苏家的王姑娘差我问,春祭老爷要不要主持?”
田林听了道:“北郊的老张刚刚要我春祭,我已经给推辞了。我不做北郊的主,也没必要养北野郡的望
一年春祭,说是祭祀春神,其实还是一场政治秀。所以,咱们没必要跟苏家争,这种出风头的事儿就让王烟雨去做吧。”
“那咱们北郊出了钱粮,苏家那里就不用再出了吧?”
春祭一般由城中的世家主持全城的春祭,但住在郊外的各村同样会主持春祭。
城中的春祭是大型的春祭,而郊外的春祭则简单许多。
“倒不是为了省钱粮只是咱们人住在北郊,只参加北郊的春祭就好。”
在玉龙大洲时,田林没有参加过春祭。
到沧州而后去问道宗时,因为沧州靠海,所以沧州沿海区的人并不举行春祭。
至于问道宗?问道宗的人就没有种地的,更不可能举办春祭。
所以田林修行至今,还真没见过春祭活动。
转眼又是半个月过去,关于云顶公大墓的事儿,已经渐渐没了声息。
如今众人最关注的,除了是空无法师赈灾一事以及各州传来的仙迹出土的事儿外,便是春耕的消息了。
翌日田林在屋中打坐,他无论如何也静不下心来感悟节气之道。
在这种心情浮动的时候,翠儿在后院训斥下人的声音就格外明显了。
他静不下心,索性不再打坐,闲庭信步的到了后院。
玉儿这时候正在后院整理衣物,那些个衣物是春祭时需要穿的。
田林从玉儿身上扫过,正听见翠儿跟那丫鬟说:
“一点儿小事儿也办不好,主家留你们干什么用?倒不如省下你们每个月的月钱,多买几个丫头反正现在到处都在卖儿卖女,像你这样的小丫头,一袋面就能换来一个。”
田林知道如今的时局并不好,却不知道空无法师的神龛威力竟然如此大,按道理,神龛损毁的土地虽多,却也应该不至于让凡人缺粮到如此地步。
须知道,这方世界,只要世家们愿意,是能舍出许多园林做农田的。
“苏家怎么也是北野郡声望和实力最大的世家,难道就舍不出一点儿田土来,供那些没有田土的佃农们栖身?再者,北野郡虽然失去了三分之一的田土。留下的三分之二田土,亦足以让那些流离失所的佃农们苟延残喘吧?何至于闹到卖儿卖女的地步?”
翠儿在这时候才注意到田林的出现,而那边收拾衣物的玉儿站起身道:
“老爷您平时不出北郊,所以很少知道外面的事情。如今不但那些失去了土地的人养不活自己,就连那些土地没有受灾的农户,也已经不怎么养得活自己了。”
田林听言大皱眉头,他不由得想起冉浪离开时,曾说过大灾之后必有大疫。而如今的时代,是末世时的延续。
田林是经历过那场末世的,知道末世时土地里不能生长可食用植物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