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音挑眉:“若我没被咬呢?“
“那今晚你做饭。“傅少平咧嘴,“老子受够小七的焦炭粥了!“
林小七:“……“
子夜,门第三次被踹开。
这次没人。
只有一具会走路的骷髅,骨架莹白如玉,眼眶里跳动着幽蓝火焰。
南宫皖广袖一挥,青铜灯阵亮起,照出骷髅身后淡淡的影子竟是个被抽离生魂的活人!
“我……忘了自己是谁。“骷髅开口,声音空洞,“只记得要找一个叫傅少平的人。“
傅少平眯眼:“找我作甚?“
骷髅沉默许久,忽然抬手,指骨间浮现一枚残缺的玉佩正是二十年前,傅少平送给挚友的信物!
“……老墨?“傅少平声音陡然一沉。
骷髅点头,又摇头:“我死了,但没完全死。有人抽了我的魂,塞进这具骨头里。“
南宫皖指尖金线缠绕,突然厉喝:“退后!他骨上有‘夺舍咒’!“
话音未落,骷髅猛地暴起,五指如刀刺向傅少平咽喉!
“砰!“
赵寒的琉璃钵及时砸下,雪蟾粉泼了骷髅满身,骨架上顿时腾起黑烟。林小七手忙脚乱抛出银针,却被骷髅一把攥住,反手掷回!
千钧一发之际,铃音的蛊虫和阿七的柴刀同时出手
蛊虫钻入骨缝,疯狂啃噬咒纹;柴刀劈在颈椎,火星四溅!
傅少平趁机一掌拍在骷髅天灵盖,玄冥令寒气爆发,硬生生将一道黑影逼出骨架!
黑影发出凄厉尖啸,转眼被南宫皖的朱砂符咒烧成灰烬。
骷髅“哗啦“散架,唯剩那枚玉佩叮当落地。
傅少平捡起玉佩,沉默良久,忽然道:“今晚加一个名额。“
第625章
傅少平盯着病榻上的少年那人的皮肤下似有活物游走,每隔三息便凸起寸许,像一条毒蛇在血脉中穿行。
“蚀心蛊。”他掐灭烟斗,火星溅在青石板上,“需以‘血灵芝’为引,配‘七星藤’熬煮三日。”
南宫皖广袖中的金线无声垂落,缠上少年腕脉:“蛊虫已入心脉,明日卯时前不服药,必死。”
林小七翻遍药柜,颤声道:“最后一株血灵芝……上月医百草堂掌柜用掉了。”
傅少平突然踹翻矮凳。
十万大山深处传来隐约兽吼,夜雾漫过窗棂,在少年惨白的脸上投下诡谲阴影。
十万大山的夜,浓得像是泼了墨。
树影在雾中扭曲成鬼魅,枝丫间垂下的藤蔓如吊死鬼的绳索,随风轻晃。傅少平踩过腐叶堆积的地面,每一步都陷进半尺深的泥沼里,发出“咕唧”的闷响。
“再往前就是‘蚀骨泽’。”南宫皖广袖轻拂,指尖金线无声探出,在雾气中织成细密的网,“瘴气有毒,屏息。”
傅少平没应声,只是从腰间摸出一枚玄冥令,寒光一闪,雾气竟被生生劈开一道裂痕。他大步踏入,靴底碾碎了几只拳头大的毒蟾,腥臭的浆液溅在裤脚,瞬间腐蚀出几个焦黑的洞。
沼泽深处,隐约传来“咕噜咕噜”的冒泡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泥浆下呼吸。
“嗖!”
三支骨箭破空而来,箭尾拴着的青铜铃铛疯狂震颤,刺耳的铃声瞬间撕裂寂静。
傅少平侧身避让,玄冥令横斩,骨箭应声断裂,箭身竟爆出一蓬腥臭的绿雾!
“毒烟!”南宫皖广袖翻卷,金线如游龙般盘旋,将毒雾绞散。
沼泽深处,三十六个身披兽皮的巫傩踏水而出,每人脸上都戴着半腐的树皮面具,眼眶处空洞洞的,却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窥视。
为首者举起人骨杖,杖头悬挂的婴儿头骨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如砂纸磨擦:“山主有令,盗灵芝者……祭渊!”
话音未落,沼泽骤然沸腾!
数十具腐尸破水而出,浑身爬满蛆虫,腐烂的指爪直抓向二人!
傅少平冷笑一声,玄冥令寒光大盛,他身形如鬼魅般掠出,刀锋过处,腐尸头颅滚落,腥臭的黑血喷溅如雨!
南宫皖广袖翻飞,金线如天罗地网,将扑来的巫傩逼退。她指尖轻挑,金线骤然收紧,一名巫傩的头颅“咔嚓”一声被生生勒断!
“轰!”
沼泽中央突然炸开,一具身披铠甲的千年古尸破水而出,胸腔处赫然绽开一朵血灵芝,菌肉如活物般蠕动,喷出粉紫色的毒孢子!
“退!”南宫皖金线织网,将孢子拦在丈外。
傅少平却欺身而上,玄冥令直插古尸咽喉!寒气顺着铠甲缝隙灌入,古尸动作骤然凝滞。
就在他指尖即将触到血灵芝的刹那
“铮!”
一道黑影从侧面袭来,傅少平侧身避让,却见那巫傩首领竟以骨杖为刃,直刺他心口!
“找死!”傅少平怒喝一声,玄冥令横斩,骨杖应声断裂,但杖中竟藏着一只血蛊,瞬间钻入他的手臂!
剧痛袭来,傅少平闷哼一声,手臂青筋暴起,血管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
南宫皖眸光一冷,金线如电,瞬间刺入傅少平腕脉,将蛊毒生生抽出!
“别分心!”她冷声道,同时广袖一挥,金线如暴雨般射向巫傩首领!
二人一路杀至葬尸渊。
渊底白骨堆积如山,无数具挂着腐肉的尸骸在黑暗中蠕动,发出“咯咯”的啃噬声。
古尸悬于半空,铁链贯穿心脏,血灵芝在其胸口搏动,如一颗鲜活的心脏。
“破阵!”傅少平低喝一声,玄冥令寒光暴涨,直劈铁链!
南宫皖金线如龙,缠绕古尸四肢,生生将其扯落!
就在血灵芝脱离古尸的瞬间,整个洞穴骤然震颤!岩壁渗血,浮空凝成巨大的“血饲夺舍阵”!
“轰!”
古尸双目猛然睁开,血灵芝裂成无数红丝,如箭雨般射来!
傅少平挥刀斩断大半,却仍有一根红丝刺入肩头,瞬间钻入血肉!
南宫皖眸光一厉,金线如电,刺入傅少平体内,硬生生将那红丝扯出!
“走!”她一把拽住傅少平,纵身跃出深渊!
身后,巫傩的诵经声如潮水般涌来,葬尸渊轰然塌陷!
傅少平背着昏迷的南宫皖冲出山谷时,怀里锦囊装着半朵血灵芝菌伞残缺处还连着半截指骨。
林小七熬制的七星藤汤已在药鼎里翻滚。少年盯着师父褴褛的衣衫和南宫皖苍白的面色,突然发现他们十指紧扣的指缝间,有什么东西在发光。
那是南宫皖的金线,正深深扎进傅少平腕脉,将他体内寒气源源不断导入自己经络。
“愣着干嘛?”傅少平把血灵芝砸进药鼎,溅起的血沫在汤面上凝成“生死同契”四个小字,转瞬即逝。
檐下玄玉风铃无风自动。
病榻上的少年皮肤突然裂开,一条三寸长的金蛊虫破体而出,正要飞走
“啪!”
傅少平用烟斗按死蛊虫,青烟缭绕中,南宫皖睫毛微颤,嘴角浮起一丝几不可见的弧度。
卯时药堂
晨光微熹,药堂的檐角还挂着昨夜的露水。
少年如今已能下床行走,面色虽仍苍白,但眼底那股死气已散。他站在药柜前,指尖轻轻抚过那些贴着红纸的药罐,像是在数自己的心跳。
“师父。”他忽然开口,声音还有些哑,“我想留下来。”
傅少平正叼着烟斗,闻言抬了抬眼皮:“留哪儿?”
“药堂。”少年转身,深深一揖,“您和南宫姑娘救了我的命,我……无以为报。”
南宫皖坐在窗边,金线绕指,闻言指尖微顿。
傅少平吐出一口烟,青雾缭绕中,他的神色看不真切:“你叫什么?”
“陆昭。”少年答得干脆,“家住青州,父母早亡,只剩一个妹妹……前些日子被仇家下了蛊,若非您二位……”
他没再说下去,只是又深深一揖。
辰时药堂后院
陆昭动作麻利,将晒药的竹匾一一搬出,铺上新采的草药。他虽不懂药理,但手脚勤快,连南宫皖晾在檐下的金线都理得整整齐齐。
林小七蹲在药炉旁扇火,偷偷打量他:“你真要留下?”
陆昭点头:“恩情太重,不能不还。”
林小七撇嘴:“师父可不缺打杂的。”
“那缺什么?”
林小七眼珠一转:“缺个试药的。”
陆昭笑了:“行啊。”
他答得太干脆,反倒让林小七噎住。
午时试药
傅少平从内室出来,手里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汁,往桌上一搁:“喝了。”
陆昭二话没说,仰头灌下。
药汁入喉,苦得他眉心狠狠一跳,但硬是没吭声。
傅少平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笑了:“有种。”
南宫皖的金线无声探出,缠上陆昭腕脉,片刻后轻声道:“经脉无碍。”
傅少平“嗯”了一声,转身往内室走,丢下一句:“明日早起,跟我进山采药。”
陆昭一怔,随即眼底亮起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