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陷入一种粘稠而微妙的寂静,只剩下他略显粗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像鼓点一样敲打在黎知耳畔。
这股带着热量和某种难以言喻力量的气息在两人之间流转,比冬夜空调的暖风更令黎知心慌。
她依旧深深埋在枕头里,半边脸颊感受着布料的柔软,半边却仿佛被无形的视线灼烧着。
指尖不自觉地揪紧了枕头一角,指节微微泛白。
刚才他掌心按揉时带来的酥麻感似乎还残留在身体各处。
它们化作无声的潮汐,一浪一浪冲击着她试图平复的神经。
就在这时,她感觉到身旁的床垫深深地陷了下去。
沈元在她身边轻轻地侧躺了下来。
修长的身体几乎与她保持着平行,仅隔着咫尺的距离。
他的气息瞬间将她笼罩,近得仿佛能感受到他胸膛微微起伏的震动。
黎知的身体瞬间绷紧了一丝,呼吸不由自主地屏住了。
他会说什么?
会做什么?还是就这样静静地躺着?
片刻的寂静后,巨大的好奇终于压过了鸵鸟心态。
黎知埋在枕头里的小脑袋,小心翼翼地向沈元侧躺的方向,偏转了那么一点点角度。
柔软的枕头微微塌陷出一个小小的凹痕。
湿润微红的脸颊从枕头的阴影中,悄悄探出了一寸。
一只含着水光、盈满羞怯与好奇的眼睛,悄悄地从发丝的遮掩下露了出来。
她的视线越过枕头边缘那道微微隆起的小山丘,投向身旁的少年,没到恰好撞进沈元那双清亮含笑的眼睛里。
他早就等着她看过来呢。
嘴角在看清黎知像小仓鼠般只露出一点点的样子时,就忍不住向上扬起了温和又戏谑的弧度。
沈元带着玩味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在这咫尺之间清晰地响起。
“看什么呢,黎宝?”
“!!!”
被这猝不及防的抓包和对视惊得魂飞魄散,黎知浑身一激灵!
连一声惊呼或者反驳都来不及发出。
下一秒,那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探出来的小脑袋,像被烫到似的猛地一缩!
速度快得惊人,只留下那微微塌陷的枕头凹痕。
黎知几乎将整张滚烫的脸死死地重新摁进了松软的枕头深处,连带着耳尖和一小片脖子瞬间染成了明艳欲滴的胭脂色。
美少女整个人都团缩了起来,恨不得连呼吸都停止,彻底消失在枕头里。
沈元看着她这副恨不能原地消失的可爱模样,胸腔里的笑意再也抑制不住。
他喉间溢出一声低沉的轻笑,身体又向她靠近了些许,原本平放的手臂悄然抬起,稳稳地环在了她那纤细的腰肢上。
指腹隔着柔软亲肤的米白色针织裙布料,轻轻捏了捏腰间的软肉。
掌心温热地将她细腰的曲线牢牢圈住,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少年温热的鼻息拂过她散落在枕畔的乌发,带着无限宠溺的低语轻轻响起。
“舒服点了么?我的按摩技术……还行吧?”
这句话,带着赤裸裸的邀功和某种暧昧的暗示,像一颗火星,瞬间点燃了黎知最后一点强撑的羞赧!
“!!!”
埋在枕头里的少女猛地一震,仿佛被那句话里的“按摩技术”和隐含的得意狠狠烫到了心尖。
刚才那些被按揉得酸软无力,又被他气息弄得浑身不自在的感觉瞬间化作了汹涌的羞愤!
这沙币瑟兰!他还有脸问技术?!
他根本就是……就是……
“呜……变态!”
一声带着浓浓哭音的咒骂骤然爆发出来,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黎知像是要把自己整个埋进床垫深处,小小的身体因羞愤而微微颤抖着,那露在枕边的一小片脸颊红得几近燃烧。
“大瑟兰!混蛋!臭沙币!”
枕头下,一连串含糊却又凶巴巴的低声咒骂闷闷地涌了出来。
每一个字都裹挟着少女此刻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的极致羞恼。
这个混蛋瑟兰!坏透了!故意问这种话!
什么技术……他那按的地方……
想到腰下那敏感的触碰,还有他最后停留在脚踝、足心的……
黎知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冲上头顶,整个人都要被羞耻蒸熟了!
沈元听着那闷在枕头里一串串软糯而凶狠的咒骂,感受着怀里小兽般愤怒的颤抖与挣扎。
那混合着哭腔的“变态”、“大瑟兰”、“臭沙币”,每一个字落在他耳中都像是世上最可爱的控诉。
他的手臂非但没有松开分毫,反而收得更紧,仿佛要将这只炸毛的小兽连同她喷薄的羞恼一同锁进自己怀里。
沈元的嘴角高高扬起,他将滚烫的脸颊贴上她散发着热度和清香的发顶。
胸腔深处溢出满足到极致的无声震动。
这哪里是什么控诉?
分明是黎宝在撒娇啊!
正当沈元心满意足地将脸埋在她发间无声笑开时,枕头上忽然传来一阵小小的扭动。
黎知像是再也无法忍受那汹涌的羞赧,埋着的头猛地抬了起来!
凌乱的发丝沾在她红得滴血的脸颊上,那双总是清亮含水的漂亮杏眼此刻像浸在水雾里的琉璃。
那眼神直勾勾地瞪着他,三分是嗔怒,七分却是浓得化不开的羞赧。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积蓄足够的力量来发出这声控诉,微微张开的唇瓣因激动而有些轻颤。
那句酝酿中的“大瑟兰”已然冲至舌尖,然而,预料的字音尚未脱口,眼前的光影瞬间被覆盖!
“唔!”
沈元根本没有给她完成这个宣判罪名的机会。
在她唇瓣轻启,气息涌出的刹那,少年俯身的动作迅疾如电!
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精准压下,彻底堵住了她所有未及出口的控诉与羞恼!
黎知剩下的音节被硬生生地撞碎在唇齿间。
所有的声音都被骤然堵回,猝不及防地化作一声短促而含糊的鼻息闷哼。
她惊得瞳孔微缩,那气焰腾腾准备骂人的状态瞬间被打散。
美少女的身体在最初的震惊中本能地僵直了一瞬。
她的指节在骤然的冲击下绷得发白。
这熟悉而霸道的突袭,如同燎原的火星,迅速点燃了另一种更为本能的回应。
那份强撑的愤懑与羞赧的堤坝,在他骤然降临的气息与唇舌的勾缠下,如同阳光下的积雪般悄然消融。
那紧绷揪着枕头的指节,几乎是立刻就软化了力道,蜷曲着松开了可怜的布料。
本能压过了羞恼,双臂仿佛自有意志般抬起,软软地环上了他的脖颈。
她扬起的下巴带着强烈的迎合弧度,仿佛要将自己更深地送入这打断话语却也抚慰心潮的潮汐之中。
那未及出口的羞愤与控诉,终究溶解在了唇齿相依的滚烫与静默里。
冗长的深吻结束,两人唇瓣缓缓分开。
黎知剧烈地喘息着,胸口上下起伏,几乎脱力地软在沈元怀里。
被吻得缺氧使得她的大脑一片混沌,脸颊红得像要燃烧,眸光水润迷离,只能将滚烫的小脸深深埋进他温热的颈窝,汲取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
沈元亦喘息未平,胸腔剧烈地起伏着。
他紧紧抱着怀里柔软得一塌糊涂的人儿,感受着掌心下她背脊隔着薄薄针织裙的温热触感。
“今天就不要走了,好吗?”
黎知闻言,猛地抬起脸,目光中满是惊愕,似有千言万语却一时哑然。
沈元迎上她的视线,眼神里带着恳求与期待,低声继续说:“就一晚,好吗?”
黎知缓过神来,眼中闪烁着迟疑的光芒,她轻声问道:“理由呢?”
沈元温柔地笑了,将她搂得更紧些,声音低沉而真诚。
“第一,今天可是闹闹和三更第一年在家里过春节啊,咱们陪着它们一起过年,多有意义?”
“第二,反正我们都已经和家里说了和水姐出去玩了,这样,一晚上不回去也没关系吧?我们可以明天早上早点溜出去的。”
沈元顿了顿,眼神里带着不舍,轻轻加了一句:“其实,最重要的是我不想让你走。”
黎知静静地听着他一个个罗列理由,脸颊上的热意还未完全褪去。
她抬起那双水润莹亮的眸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目光里仿佛有千言万语在无声翻涌。
最终,她没有立刻回答是留是走,只是将泛起红晕的脸重新埋进了沈元温暖的胸膛里。
她的呼吸吹拂过他胸前的衣料,带来微痒的触感。
片刻的静谧后,少女的声音终于传了出来,带着浓重鼻音和一丝强自维持的娇蛮警告。
“沈元,说好了……就、就只是陪着它们跨年的,你不准乱来,警告你哦……”
黎知的声音细细软软的,与其说是警告,倒不如说是最后的嘴硬。
说完后,她的身体更贴紧了他怀里一分,仿佛这样就能增添些许安全感。
耳朵尖透过发丝,肉眼可见地红透了,如同两颗熟透的樱桃。
听到黎知那带着羞赧妥协的话语,沈元的心头瞬间像是被点燃了最绚丽的烟花,“轰”地一下炸开漫天的喜悦和满足!
惊喜冲击着他,让他环抱着黎知的臂弯都不由自主地收紧了些许。
他的下巴眷恋地蹭了蹭她柔软的发顶,胸腔里充盈着难以言喻的暖意。
少年的嘴角都不自觉地高高扬起,那份得偿所愿的雀跃几乎要从眼角眉梢溢出来。
这份强烈的欢欣稍稍平复后,沈元稍稍侧过头,唇瓣贴近黎知通红的耳廓,声音放得又低又柔,带着点试探的暖意。
“那……要拿睡衣和洗漱的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