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务所很忙碌,蓝斯和沃恩的关系持续升温,在码头上非法移民和移民群体也开始分成了两个部分。
一部分是普通的,自己找到工作的移民,还有一部分就是来自事务所的移民。
为了更好的管理这些人,蓝斯让肖恩设计了一份档案和卡片,所有在这里登记过的人都会有属于自己的档案。
他们什么时候,用谁的工卡,在哪里工作,薪资多少,做得怎么样,这些都被详细的记录了下来。
蓝斯打算把被动变成主动,不再是让工人们自己去找工作,而是主动出击,和码头上的人们谈派遣问题。
这些人现在从其他移民群体中独立了出来,他们也开始习惯被事务所派遣和管理。
这就形成了一个非常优秀的滚雪球效应,因为这边的事务所能够更好的帮助联邦公民安排工卡的租赁,他们每个月按时收钱就行。
所以更多的人都选择把工卡寄存在蓝斯这边,也因为蓝斯这边有更多可以提供给非法移民的工作机会,所以每天都有很多非法移民从其他区赶过来,希望能够从这里获得工作的机会。
一大早,事务所外就已经挤满了人,这些非法移民们好奇的眼神里透着一些渴望。
很多人从来到联邦后到现在,几个月甚至一年,都没有买过一件新衣服。
联邦社会对他们的剥削和压迫,让他们必须为每一分钱都计划好去路。
只要衣服没有穿破,还能穿,他们就不太会换,缝缝补补就是几分钱的事情,但换一套衣服,他们承受不了。
有时候生活很宽容,看看那些住在湾区的人们,他们开着敞篷车带着漂亮的女孩在沿海公路上兜风。
有时候生活也很残酷,看看这些非法移民就知道了。
但谁能不渴望新衣服呢?
“都过来帮忙搭把手。”,蓝斯招呼了一声,很快更多的人过来帮忙,他们把衣服从卡车上送到仓库里,等搬得差不多了,蓝斯让人把他们聚集在一起。
这里少说有两三百号人,路边的巷子里延伸到了马路上,有些路过的人都好奇的跑过来看看这边发生了什么。
莫里斯搬了一把椅子给蓝斯,让他站在更高的地方,让更多的人都能看见他。
“所有在事务所建档的工人,只要在我这里干满了一个月,就从这里领取一套衣服,一件上衣,一条裤子,以及两双手套。”
人群中发出了惊呼声,有人大声的喊着,“蓝斯先生,这些衣服要我们花钱吗?”
蓝斯大声的告诉他们,“不需要你们掏哪怕一分钱!”
“但是我也需要告诉你们,这是你们的工服,只要们在工作,就必须穿着它,我会安排人去检查!”
“如果有人在工作的时候,没有把它们穿在身上,我会酌情考虑你们下个月是否能在这找到一份工作。”
“联邦人不喜欢我们,他们觉得我们贫穷,下贱,卑微,丑陋,甚至是小偷和罪犯,他们用看待罪犯的眼神看着我们。”
“我们不接受这样的无端指控,也许换一套干净整齐的衣服不能让他们一下子就扭转对我们的看法。”
“但至少,我们自己要让自己看起来干净整洁,不让他们从仪表方面找到攻击我们的借口。”
“我们无法在短时间里变得完美,但至少我们在改变!”
接着又有人大喊道,“如果衣服磨破了怎么办?”
蓝斯看向喊话的人,“如果你能把衣服磨破,你把衣服带回来,我让人给你换新的!”
有人已经等不及了,“蓝斯先生,那还等什么,快发衣服吧!”
蓝斯示意肖恩做好登记,然后站在了一边。
肖恩有着一颗聪明的头脑,他做这些事情确实是大材小用,几张桌子,几个工作人员,然后凭工作卡过来领衣服。
期间有人试图多领一套被发现,不仅他领取的那套被收回,同时他的工作卡也被取消了!
换句话来说,他将无法在这里得到工作的机会,而他原本的工作机会,会转让给其他人。
那些不符合领取条件的,则非常渴望的看着这边,然后办理工作卡,寻找合适他们的工作。
只是一上午,就发出去了一千多套,还有一些人没有来领,或者不知道这件事,但蓝斯相信,很快他们就会知道。
从第二天开始,港口区就出现了很奇特的一种现象,那些非法移民至少在着装上,看起来比本土工人更正规一点!
他们有着统一的制服,胸口的铭牌上有他们在事务所的档案编号和他们的姓名。
背后则印刷着万利劳务事务所的名字,地址,和电话,当然这并不重要。
码头工会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这个情况,他们在码头上的嗅觉无比敏锐,会长直接把几个负责人叫了过来。
会长叫做斯考特,体态纤瘦,同样穿着一件上档次的正装,还打着一条花哨的领带。
他最先来到会议室,站在窗户边,看着远处码头上那些统一着装的工人,在思考着什么。
随着其他人来到会议室,他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几分钟后,他看了一眼手表,不再继续等待下去,“其他没来的先不管了,有人知道那些人是怎么一回事吗?”
“已经有一些人给我打电话,询问我们是不是正在搞统一工服,以及什么时候给他们发工服,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沃恩举起了手,斯考特看向他,“你知道?”
沃恩点了一下头,“上次我和你谈过,你忘记了?”
斯考特愣了一下,他眼神有些茫然,沃恩提醒了他一下,“捐款。”
他的眼神一下子就有了焦点,“是的,我想起来了,那个……”,他低着头眉头紧锁,就像便秘一样。
沃恩继续提醒他,“蓝斯。”
他一抬头指着沃恩一副痛快的模样,“是的,蓝斯,就是这个名字,所以这些人都是非法移民?”
沃恩点了点头,“恐怕的确是这样。”
斯考特有些头疼起来,“这就有点麻烦了,刚才不少人给我打电话,听他们的意思,是希望我们也这么做。”
“可我们目前没有这个计划!”
统一工服说起来容易,但这他妈是要花钱的!
这笔钱谁来出来?
工会?
还是资本家?
亦或者是工人自己?
见鬼,这个蓝斯搞什么东西,让工会这么被动!
第116章 没办法和羞辱
在联邦,工会的钱主要来自于两个地方。
一个是社会捐赠,比如说码头上的资本家们想要和工会保持比较亲密的合作关系,搞好关系并维持住的诀窍就在于捐款。
但这种情况也不都是绝对的,总有一些企业能够不受到普通的规矩所约束,或者不认为他们需要捐款,毕竟他们提供了工作岗位,他们已经做了他们该为社会做的。
不是每个企业每个月都会捐款,联邦资本家拒绝敲诈式迫捐,但拉拉平均,每年他们捐给工会的平均到每个月,大约能有一千八百块到两千块左右。
第二个收入方式就是工人们缴纳的会费,考虑到码头工人的收入在整体行业中不算高,所以码头工会的会费是每个月基础工资的百分之二。
以一个每月三十三块钱的擦船工来说,他每个月需要缴纳的会费是六十六分。
不同的行业工会会费收取是不一样的,而且有的州允许收得更多,但有的州对会费的收取数量有严格要求。
一般来说普通行业都在百分之二到百分之三,比如说汽车工会这种工资高一些的,都是基本工资的百分之三到百分之五。
整个金港城有两个大型港口,目前金港主力港口就是工会所在地这边的金港,旁边的是新港。
两个港口加起来有十一个码头,目前有统计和登记的,大约在七千人左右。
蓝斯手中的三千多个工卡,和一些通过其他方式获得工卡在这里工作的,并没有计入工会成员名单,因为这些人中大多数人持有的工卡所有者,本身就不是码头工。
即使有,他们把工卡转租出去之后,就已经不继续缴纳会费了。
七千人,以每个人每个月六十六分的会费计算,工会每个月的收入大约在五千块左右,很稳定。
看上去这笔钱好像不算少?
但问题是,码头工会有多个办公室个部门,加起来有一个七十多人的核心团队,并且偶尔会临时扩招。
这七十多人中普通的工作人员每个月是四十二块钱一个月,他们已经达到了金港城的人均收入。
继续往上还有办公室主管和副主管,工会几个部门的主管和副主管,以及一个会长和三个副会长,他们的工资大约占据了四千多块。
也就是说每个月码头工会除了发工资之外,只能剩下三千块左右。
这还不包括各种日常的损耗,工作支出,工人俱乐部的开销,每个月的结余大概有一千块之间。
如果不搞工人业余活动,俱乐部少开两天,那么就结余的多一些,否则就少一点。
而造成工会收入不足的问题,他们其实也很清楚,那就是会费标准比较低,以及非法移民问题。
违法移民大量充斥码头,实际上码头现在有大约一万两千名工人在这里工作,有五千多人是非工会会员或非法移民。
其中非法移民占据了绝大多数。
如果这部分也缴会费,那么每个月工会就会再多三千块钱的收入,如果能把百分之二的会费调整到百分之三,那么每个月至少能再多五千块。
但,很难。
斯考特会长瞥了一眼会计,“我们现在账户上还有多少钱?”
会计是一名三十六岁的已婚女士,有些微胖,“大概不到三千块钱。”
斯考特会长皱起了眉头,“这么少?”
他回忆了一下,“我记得上半年总结的时候账上不还有两万多吗?”
“这些钱都花到什么地方去了?”
会计女士语气有些生硬,她觉得斯考特会长在质疑她,“你忘记了两个月的游行,很多人受伤了,也因为暂时停工没有了生活来源,我们的钱都用在了这方面。”
“如果你想对账,我可以把账本搬过来,但你得安排两个人和我一起,我一个人搬不动!”
斯考特会长拍了拍额头,“对不起,我把这件事忘记了。”
反移民示威前后持续了其实也就二十天多天,但从事情爆发到结束,一共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
这段时间里码头上一片混乱,有不少人受伤,资本家们拒绝按照工作时受伤的工伤方案处理。
社会保险中又不包含意外受伤保险,所以这部分受伤的工人无法获得医疗费用的补偿,就只能向工会求助。
这也是工会的工作之一,虽然费用不多。
这个几十,那个一两百,但码头上的工人太多了,好在没有出现什么太大的伤亡事故,但工会账上的资金也在很短时间里没有了。
能留下两三千块应急,已经是他们最大的努力了。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们可以理解保险经理为什么要拒保。
有些工人故意把自己的手指弄破,跑过来要个五块钱,一转头找块纱布把手指包起来就不管了,这种人也不少。
斯考特会长揉了揉太阳穴,“如果让资本家们出钱呢?”
他看向沃恩,沃恩作为副会长,主要工作就是和一些资本家们保持联系。
沃恩摇了摇头,“七千多名工人,分属于不同的公司,我们没办法说服这些公司这么做。”
“加起来可能需要一万块或者更多,觉得他们愿意出这笔钱?”
斯考特会长头一直疼,“这都怪那个……蓝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