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那些脸上没有什么惊恐表情的年轻人,然后低头拉开自己的围巾和领口,看着白色的衬衫开始逐渐的被然后,他骂了两句脏话,然后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
不管是路人,还是霍普身边的人们,他们都难以置信的看着倒下的,身体微微抽搐的霍普,看着他的口中开始涌出鲜血,看着他的眼神失去了焦距,变得没有焦点且暗淡。
人们尖叫着四散逃跑,霍普的保镖中有人下意识的想要去摸枪,但立刻就被击中倒在了地上。
另外一名远一些的,则依靠着掩体和那些小伙子们对射了几枪。
他看着那些年轻人快速离去的背影,也没有继续开火了,而是喊着让人打报警电话和救援电话。
很快警察与救护车就抵达了现场,医生在现场检查了一下霍普的情况,然后摇了摇头,“没救了。”
一句很简单的话,让霍普身边站着的那些助手们脸色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怎么……可能?”
“也许把他送到医院里用那些医疗设备,还有一点希望呢?”
一名助手的声音都微微颤抖着说道,他不相信这是真的!
医生连继续检查都没有继续检查了,“已经十多分钟了,先生,他已经死了,去见了上帝,再也回不来了!”
“这种伤势,就算他被枪击的第一时间送进手术室中,很大概率也是下不了手术台的。”
他虽然没有怎么特别仔细的检查,但是四枪都射穿了肺叶,还有一枪有可能射中了心脏,哪怕他是在手术台上挨的枪子,心脏破裂也活不了。
不只是这个时代,再往后发展一百年,两百年,也还是致命伤。
医生站了起来,让警察那边联系停尸房,这具尸体是死于枪杀,他会被运输到警察局的停尸房去,处理过后留着在案件中起作用。
霍普的那些助手还是无法相信这个时候,其中一个人拉着医生的衣服,甚至还掏出来了一叠钱递了过去,“帮帮他,他是霍普,他不能死!”
医生没有去接钱,他只是摇头,把那人抓着自己胳膊的手掰开,“就算他是总统,他也没救了!”
很快救护车就离开了,同时警察也抓住了那几名枪手,在另外一条街上。
他们根本都没有跑远,卡尔已经交代了他们事成之后要做的事情。
在一些目击者的目击下,他们被迅速赶来的警察包围,然后放下了手中的武器,跪在地上高举了双手,投降了。
这些年轻人被警察狠狠的按在地上,他们的脸摩擦着雪花,脸颊红得发烫。
他们被戴上了手铐,脸上却没有什么太害怕的表情。
警方同时带走了几名目击证人,连同这些罪犯一起。
这件案子的性质不一样,在不久之前才发生了那场死伤众多的冲突后,又有比较重要且知名的社会活动家遭到枪击,整个难民群体的情绪,在这个寒冷的冬天都被引爆了!
不少难民都聚集在老工业区的警察局外因为老工业区大规模的拆迁,所以老工业区警察局现在临时负责新港区这片区域的警事。
从市长办公室传出的消息,新的行政区域划分中,已经明确有了新港区这个行政区域,这里也要成立新的警察局,并且很大概率会把老工业区的警察抽调一部分过来。
总之,大批的霍普的追随者,都涌向了老工业区警察分局,将警察分局包裹得严严实实!
“……是,我知道怎么做了。”
“好……好,有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分局局长挂了电话,电话是布鲁局长打来的,带来了怎么处理这件案子的指令。
指令肯定不是布鲁局长自己的,不用猜都知道,这是蓝斯的意思。
分局长也没有任何反对或者质疑,现在整个金港城不论职务大小的警察,都从蓝斯的基金会那边拿钱。
有人私底下笑称这是“警察公司”,蓝斯是唯一股东兼董事会主席,然后下面是董事会(分局长),接着是管理层(办公室长官)以及最底层(警员和巡警)。
你可以不听局长的命令,他最多让你去偏远的地方巡大街。
但如果你不听蓝斯先生的命令,那么你可能会消失。
分局长不打算消失,他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所以他只会照做。
他戴上自己的宽沿警帽,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表,还特意用手绢擦了擦帽子上的警徽,让它闪闪发光。
他大步来到警察局的办公楼外,面对黑压压情绪激动的民众,他只能使用麦克风和他们沟通。
“刚才我已经接到了上级的命令,布鲁局长以及城市里的先生们对这件事非常的重视,为了避免我们彼此之间产生误会。”
“在审讯他们的过程中,我们将允许十名旁观者全程旁观审讯过程,以及允许《今日金港》的记者全程跟踪报道。”
“现在,请你们选出十名能代表你们的代表,参与到我们的审讯过程中。”
沸腾的人群很快就安静了下来,大概过了十来分钟,他们选出了十名代表,其中就有一名是霍普的助手。
他们脸上都带着愤怒,和对联邦警察不信任的表情进入了审讯室中,霍普的助手看到那个光头的一瞬间,激动的就要冲上去,但被拦住了。
“如果你再这么做,我就把你请出去,然后换个人来!”
被警告一次之后,他稍稍收敛了一下,然后十个人被要求不允许说话,坐在角落中,看着他们进行审讯。
这些年轻人已经知道要怎么说了,他们现在也很平静,因为一切都如卡尔告诉他们的剧本那样上演。
所以他们一点也不慌。
分局长坐在主审讯的位置上,他用手敲了敲桌面,询问着眼前的“第一嫌疑人”,“是你开枪杀死了霍普赖特吗?”
光头小子没有任何犹豫迟疑,点头称是,“是我。”
“你为什么要杀他?”
“原因是什么?”
光头笑着斜睨了一眼那些靠墙坐着的人,“他正在摧毁我们!”
第685章 停不下的列车
上帝在每个信徒的心目中都是至高无上的,纯洁无瑕的。
就像霍普在他的这些追随者眼里,他可能有那么一点瑕疵,但整体来说,他还是好的。
当光头小子说出“他正在摧毁我们”的那一刻,坐在椅子上的追随者们又忍不住站起来向他高声喊着什么。
很快,他们被再次警告,如果还不能控制自己,只能让他们离开。
最终他们保证,会安安静静的坐在那,如果他们再发出声音,就会被请出去。
两名警员记录着他说的那些话,分局长的手指在桌子上点了点,“为什么说他正在毁灭你们?”
光头小子看了一眼分局长背后的那些人,又看了一眼记者,“霍普主张通过对抗获得关注,从而提升我们在联邦的社会地位。”
“如果你的家里闯进了一些陌生人,他们想要通过给你几拳的方式,获得这个房子的居住权,你会同意吗?”
原本那些准备着反驳他观点的追随者,在听到他这么简单的一句描述时,却找不到可以去反驳的点。
因为他说的,和现在正在发生的,是一件事。
每个人的脸上都有着不完全相同的表情,震惊,思考,眉头紧锁,他们虽然觉得这种比喻不太对,但也不知道如何反驳。
倒是乔治(《今日金港》金牌记者),给了光头小子两张特写。
“我听说他要在一月一日召开新的机会去对抗这座城市,我就知道,我应该做点什么了。”
“我们和这座城市之间的关系已经足够恶劣了,如果再激化下去,我们能够得到的绝对不是这座城市的宽容,而是他们的愤怒!”
“我们本想说服他,可看着他穿着昂贵的正装,乘坐高档的汽车,一开口就是要教会我们一些大道理,我明白,我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除了终结他的生命!”
分局长舔了舔嘴唇,“武器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光头小子回答道,“偷来的,我们敲开了一栋房子的时候,在房子里发现了有武器,我把它藏了起来。”
“本来我打算把它拿出去换点钱,但我后来改变了想法,我要用它挽救我们这个群体!”
新港区中也有不少的房屋是曾经出售了的,里面什么东西都有可能有,就像是一个格局大的盲盒。
现在很多社区的房屋都被撬开了,但也有一些社区还有保安值守。
在这段时间里确实发生过不少起“幸运事件”,像是在撬开的房子里找到了衣服,过冬的东西,一些能卖钱的东西甚至是现金。
找到一把枪只能说有点出乎人们的预料之外,但绝对还在情理之中。
分局长点了点头,光头小子很配合,让他的问询工作展开得也很顺利,“我们抓住你们时,你们不止你一个人,你们是一个组织吗?”
“谁是领导者?”
光头小子摇了摇头,“我们只是普通的朋友,都有着相同的理念与想法,不是组织,也没有领导者。”
“谁提议你们这么做的?”
光头小子看起来像是有了一会迟疑,“我提议的,武器也是我提供的,枪也是我开的。”
分局长点了点头,“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意味着什么?”
光头小子再次点头,“我知道,我会坐牢,甚至会被套上绞索,但我不后悔。”
“霍普带着所有人乘坐上了他那辆危险的战车,并朝着毁灭驶去,如果刹不住车,那只能推翻这辆战车!”
“就算我会付出代价,但至少更多人活了下来。”
分局长摇了摇头,他扶着椅背转过身看了看身后那些旁听者,“现在嫌疑人已经承认了自己枪击了霍普赖特先生,并且说明了原因,你们还有什么疑问吗?”
霍普的助手立刻就站了起来,“这是一场谋杀!”
“他只是执行者,还有隐藏更深的幕后指使者!”
他说得非常的肯定,他身边的那些旁听的追随者脸上表情也惊疑不定地看着他,又看向光头小子。
分局长的表情很平静,“你有证据吗?”
“联邦的法律是讲究证据的,如果你有证据,我可以继续往下调查。”
“如果你没有证据,这些无端的猜测只能作为你个人的推断,而不会被我们作为事实依据去参考。”
“他已经认罪了!”
有合适的动机,并且嫌疑人认罪了,没有反抗,基本上这个案子到这一步就无法再牵扯到更多的人身上了。
除非霍普的助手能够拿出更多的证据来,否则一切到此为止。
这也是为什么黑帮猖獗的原因之一,当他们伤害一些人,甚至是杀害一些人后被警方发现了,他们也只需要推出来几个顶罪的人就能蒙混过关。
花点钱,司法流程加速一下,宣判之后一切就等于画上了句号。
即便有还能发现新的证据,也很难在这个案子的基础上继续追究,除非通过其他案子来间接的通过新证据进行追诉。
乔治其实也看得出来,这个光头小子应该是一个被推到台前的角色,但无论如何这个新闻确实有些价值。
有价值的不是一群年轻人对难民新思潮领导者的刺杀,以及这个思潮领导者的死亡这件事,而是难民正在分裂。
不管这是蓝斯营造出来的,还是它确实存在,乔治都相信经过自己的这篇新闻报道出来,都会加速这件事的发生。
他拿过大奖,《金报纸奖》,记者最高的荣耀。
除了重复拿这个奖能够让他产生一些新的成就感之外,单纯的拿奖,继续扩大自己的影响力,似乎已经无法为他带来更多的新鲜感了。
但这一次,站在这,他突然有了一种全新的体验。
因为他知道,当自己的这篇报道出来之后,这个群体就会发生变化,整个联邦的难民群体都会发生相应的改变,甚至是联邦与难民群体的政治环境,都会发生改变!
这是一种他从来都没有感受过的“力量”,通过他的笔,操纵着这些大事情的发生,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