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姆斯议员嗤笑了一声,“你说谎时和你小时候一样,一点都没有变过,不要对我说谎,亚瑟,我是你父亲,你骗不了我。”
“不过这件事你做得不错,你可以储存更多的酒,十月二十五日是圣农节,在圣农节这天,全州都会加入禁酒联盟,州长会宣布禁酒令。”
圣农节在这里还有另外一个称呼,叫做“收获日”,人们会在这天庆祝盛大的秋收,也期盼来年的再次丰收。
在这个时间点宣布禁酒令很有特别的意义,秋收往往是酿酒的高峰期,在这天宣布,实际上就是向酒所代表的行业和文化宣战。
这场战争还没有开始就已经胜利了,所有人都会因此得到主流社会的认可,这代表了影响力,地位,权力的又一次提升!
看着亚瑟有些茫然的模样,威廉姆斯议员只能叹了一口气,“你蠢得无药可救,亲爱的。”
“所以我希望在我倒下去之前你能多赚一点钱,这是我唯一能留给你的礼物!”
“现在,你可以滚了,看着你我眼睛疼!”
亚瑟灰溜溜的从房间里跑了出去,直接去见了他母亲,一个看起来只有三十六七岁模样的女人。
她穿着居家的便服半躺在沙发上看着手中的杂志,她斜睨了一眼亚瑟,让他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你父亲没有揍你吗?”
“这很少见。”
亚瑟瞥了一眼母亲沉甸甸的胸怀,挪开了目光,他总是想要回忆小时候的一些事情,但总是回忆不起来,这很不礼貌,但又禁不住他想。
“父亲让我多囤一些酒。”
她放下了杂志,“所以你来这里就是想找我要钱的?”
“我听说你在外面仗着你父亲的名头弄了不少钱。”
对于这个母亲,他明显没那么害怕,甚至有些嬉皮笑脸。
他直接坐到了女人脚边,帮她按摩放松着小腿肚,“我刚刚存了四万五千瓶酒,手里的钱已经不多了。”
“四万五千瓶?”,本来眯着眼睛的女人也忍不住睁开了眼睛,“你应该不会买便宜的酒?”
“金标拿波威士忌。”
女人看着他的眼神隐藏着深意,“六块钱一瓶的那个?”
亚瑟得意的纠正了一下,“现在接近八块钱,还有些德兰琴酒。”
女人挑了挑眉梢,“你比我想象的还有钱。”
四万五千瓶,这就是三十六万了。
听上去好像不太多,但如果一个人一个月只有三四十块钱的收入,这笔钱差不多就是一个工人一千年的收入,他还不能吃不能喝。
有时候这个世界的确不太公平,大家出生的时候都赤果果的来,有可能你付出了更多的努力,却得不到应有的回报。
反倒是那些从来不努力的人,从出生之后,就拥有了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一切。
女人想了想,“我这里大概只有……三十万,我可以给你二十五万,但你还给我的时候要给我三十万。”
亚瑟听了顿时大喜,他知道他的老爹为什么告诉他这件事,就是让他尽快在圣农节前囤积大批的酒!
有了这些钱,然后他再去“借”一些,能凑多少凑多少,这就是一笔百分之百赚钱的买卖!
他走到女人身边狠狠的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太谢谢你,我的好妈妈!”
女人娇笑着推开了他,“你的口水都弄到了我的脸上,你直接去银行等马龙,他会帮你搞定转账问题。”
马龙是她的全权代表律师,转账这种事情也是他在负责,其实女人自己账户里只有几千块。
她承诺给亚瑟的这笔钱,是从金港城爱城慈善基金会里转过去的,这是她主持的一个私募慈善基金。
亚瑟听完后立刻就离开了,虽然他也很喜欢自己的妈妈,但比起即将到手的二十五万,以及更多的财富,显然这些更重要一些。
尽管心里可能会有些亏欠,但他会在梦里补回来的。
博通银行的行长办公室里,马龙正在和行长聊着天,没多久亚瑟就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马龙也不喜欢亚瑟,但他不会表现出来,他出示了授权书后,将基金会账户里的钱转进了亚瑟的账户里。
亚瑟其实也不太喜欢马龙,因为马龙太优秀了,笨比永远都不愿意和聪明比一起玩,因为他们一旦在一起,笨比才会发现自己真的很蠢。
结束了简单的签字后亚瑟就离开了,他思来想去,第一站就锁定了乔巴夫。
他敲诈过乔巴夫,虽然这种事……听起来有点过分,但看在威廉姆斯议员的面子上,这座城市里那些移民资本家,有几个没有被他敲诈过?
有时候他甚至会觉得,我敲诈你是给你面子,不是所有人都会被我敲诈!
当他那辆整个金港城只有一辆的,特别张扬的敞篷车停在乔巴夫先生的银行下面时,助手便急匆匆的闯进了乔巴夫先生的办公室。
他站在门边扶着门把手,脸上有些惊慌,“亚瑟来了。”
第74章 你算计我,我也算计你
这两天乔巴夫先生已经想明白了很多的事情,他一直都觉得,联邦人,特别是这些有一定身份背景的人,吃相应该不会太难看。
但这几天他才明白,这个联邦,从上到下,就没有一个吃相好看的!
之前他错误的觉得这些吃相好看的人还算不太坏,那只是因为他还没有被端上餐桌。
现在当他已经躺在盘子里,被厨子撒上了佐料,端上了餐桌时,他才意识到他之前的想法错得有多离谱。
仅仅有钱,在这里是不够的,你必须有一个本地人的身份,同时还有钱,这才是最基础的保障。
然后你必须站队,选择站在某个人的队伍里,发挥着你该发挥的作用。
在漫长的被剥削的过程中寻找到一丝契机,才有可能跻身真正的上流社会,成为真正受到规则保护的人!
但明白这些的时候太晚了。
之前他把厨子对他的清洗工作当成了联邦的福利待遇,这就像是一头猪进入了一个新的环境里。
里面有人会为它打疫苗,会给它驱虫,会帮它检查身体确保它没有任何疾病,当然有疾病也会积极的治疗。
总之会让它处于一个非常健康的状态,然后生活在一个高安全的环境中。
每天都有科学合理的饲料,时不时还能洗个澡,甚至有时候还能听音乐。
这个时候这头猪会觉得,这就是它猪生的高光时刻!
它会告诉别人,这里是如此的幸福,空气是如此的香甜,就连他妈的自来水都泛着甜滋滋的味道这是能甜进心里的味道!
但只有当它被切成片摆放在餐盘里送进烤箱里的那一刻,它才会意识到,之前所享受到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让它更健康,更美味的送入那些资本大鳄和政客们的口中!
但这个时候明白这一刻,已经晚了,甚至它可能会后悔曾经嘲笑过的那些不愿意进来,或者不愿意接受这样美好生活还拼命要逃出去的猪。
但此时,它唯一能做的,就是躺在餐盘里,等着刀叉加身。
乔巴夫先生深吸了一口气,微微摇头,“让他上来。”
没多久,亚瑟那嚣张的笑声和他钉了鞋钉踩在地板上的踢踏声一起传了进来,“乔巴夫,我的老朋友,好久没见!”
他从门外走来,一脸笑容,如果不考虑到他以前做的事情,和即将做的事情,任何一个人都很难对一个英俊且满面笑容的年轻人心生恶感。
但他知道这个人有多混蛋。
看着乔巴夫先生似乎没有和他拥抱一下的念头,他也无所谓的收回了双臂,然后径直走到了乔巴夫先生对面坐了下来,并回头看了一眼助手,“咖啡加威士忌,谢谢。”
助手看了一眼乔巴夫先生,后者微微颔首,他这才离开。
“乔,我知道不喜欢我,因为我从你这弄走了一点钱。”
“一点?”,乔巴夫先生忍不住问道。
亚瑟还是那副模样,“难道你想和我说很多?”
看着乔巴夫先生重新陷入到沉默当中,他很满意对方的反应,“正是因为我之前我还欠你一点钱,所以现在有个发财的生意我想到了你。”
乔巴夫先生没说话,但亚瑟不在乎,“这个月月底要签署禁酒令,我打算囤一批酒。”
“你知道,其他州都是这样,禁酒令一旦签署,现存酒量的价格就会暴涨,这是一个机会。”
“而且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我们完全可以趁着价格没有涨起来之前,狠狠的吃进一笔。”
乔巴夫有些心动了,但理智告诉他,最好别他妈信任这个小杂种,可他终究是个商人,是个资本家,追逐利益才是他的核心诉求。
“我们合作,不是我借钱给你。”
亚瑟皱了一下眉,乔巴夫解释道,“结果是一样的,如果你打算还我这笔钱的话,那么我们合作,一起囤酒,利润……对半分。”
“我来出本金和场地,你只要负责这批酒的安全,赚到的钱我们对半分。”
这和亚瑟想得不太一样,他甚至都没有打算还钱,这就意味着他会比原定计划少了囤积酒水实际增长价值的百分之五十,以及这批酒的本金。
“不行,我不喜欢和人合伙做生意,你借钱给我,然后我给你利息,还你本金。”
乔巴夫摇了摇头,少见的硬气起来,因为他明天晚上就要和市长共进晚餐了,他会站在市长那边。
同样是被宰割,被端上餐桌,但被市长吃下去变成屎拉在了金马桶里。
和被亚瑟吃下去变成屎拉在了路边,虽然都是屎,但至少他沾了金马桶的边。
这给了他一些底气,“你知道这不可能,你之前欠我的钱到现在都没有还,我不可能借更多钱给你。”
亚瑟心里已经有了一些火气。
在家里他虽然最受宠爱,但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哥哥才是威廉姆斯议员的权势的继承者,因为他太蠢了。
那个该死的哥哥总是用看弱智的表情看他,但他又无可奈何。
威廉姆斯议员的第一任妻子背后的家族在本州有很大的影响力,目前他们家族有多人从政,其中实力最强大的两个一人是州众议院发言人,一个是州参议员。
反观亚瑟,他只有一个年轻的,长得好看,且胸大的母亲。
父亲虽然偏爱,但却始终没有让他进入家族的核心圈子里,这让他有一种特别扭曲的欲望。
他从小就开始胡作非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渴望获得威廉姆斯议员的关注和重视,只是一直得不到结果,他也逐渐在这些胡作非为中迷失了自己。
现在就连一个老实巴交的移民都对他说不,这是他不能接受的。
但他也不会过分的要求乔巴夫必须怎么做才行,他想了想,装满狗屎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如果我有抵押物呢?”
抵押物?
乔巴夫先生有些意外,“你有什么抵押物?”
“酒,价值四十万的金标拿波威士忌和德兰琴酒。”
“如果我把这些东西抵押给你,你能给我多少钱?”
“我们可以签订借贷合同,我是正经的想要和你做生意,而不是敲诈你,你得搞清楚这个。”
乔巴夫陷入了沉思当中,这两天他的日子的确不太好过,市面上一直流传着一些不利于他的传言。
虽然还没有真正的影响到他,但已经有了这样的征兆。
这也是他为什么要投入市长怀抱的原因之一,他必须稳定自己在联邦的地位,在帝国移民心目中的地位。
可如果这个时候再加上他能够和威廉姆斯议员这样的老牌权贵合作,那么有些谣言就不攻自破了。
并且亚瑟说了,他愿意签合同。
有了合同,就算对方赖账,这份合同也能够成为重要的筹码,不管是用来威胁,还是用来交易。
“酒在哪?”
亚瑟看起来笑得很爽朗,乔巴夫现在知道他的小心思,但不戳破,谁又能没有一些小心思呢?
“在仓库里,就在码头那边,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