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在夏天热得要死的时候,他们也必须穿着夏日制服,不能裸露身体,否则会扣钱。
如果不是他们属于“公务员”,他们早就不干了,但也就是因为他们是公务员,所以必须按规矩来。
公务员很舒服,无论是在什么时候,什么世界,什么国家。
联邦政府的公务员工资很高,补贴很多,该享受到的一切福利都会享受到,社保,医保,意外保险,各种福利待遇,这是那些普通人享受不到的。
两人开着车在炎热的马路上行驶着,车窗外吹进来的风带着大海的咸味,不仅吹得人从里到外都热透了,还吹的皮肤生疼。
这些工人阶级裸露的皮肤几乎都是发红的,这实际上是一种受伤状态,但没人在乎这个。
因为在乎这个的人不会在户外工作,在户外工作的人早就麻木了。
车子很快就抵达了伯林肯大街七十二号,还没下车就闻到了那股恶臭,他们很熟悉,已经处理过很多次。
按照工作手册他们需要穿好一些衣服,并佩戴橡胶手套,但他们一点也不在乎这个。
两人找到臭味最浓烈的地方,支起了禁止通行的牌子,然后在笔记本上记录了一下作业时间。
随后他们拉开了下水道的井盖,但令他们意外的是,预料之中的那股恶臭并没有出现。
两人对视一眼,觉得这件事不太寻常,然后其中一人下了下水道里。
大概十分钟后,他爬了出来,“里面除了死老鼠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东西。”
下水道里总会有一些死老鼠,每次下雷阵雨的时候地面上看可能只是一小阵,但对下水道的老鼠来说,就是一次洪涝灾害。
但死了几只老鼠散发的臭味,远不如他们现在能闻到的那么刺鼻。
“这股臭味……好像不是从下水道里传出来的。”,虽然这里最浓烈,且就有一个下水道井盖,但下水道里真的不那么臭。
这是他们的工作,他们必须搞清楚是不是自己的责任,两人不顾如此剧烈的恶臭到处嗅着味道,最终,他们发现味道是从眼前这栋老建筑地下室的窗户缝隙里透出来的。
地下室为了采光和透气,都会有一个面朝正街的窗户,大约有十公分到十五公分高,人反正是进不去,有小窗户,还能兼顾采光。
两人找到了臭味的来源之后,就把东西放回到车上,拍拍屁股准备走人了,这件事和他们没关系。
很快事情就被转到了分局,分局通过电台通知了巡警,一辆警车突然从巷子的阴凉处驶出来,朝着这边开来。
七八分钟后,两名警察从车里下来,立刻就捂住了口鼻。
他们没有骂骂咧咧,而是神情有些凝重。
其中一人趴在了地上,透过灰蒙蒙的玻璃朝里面看去,但什么都没看见。
只是离玻璃那么近,那股刺鼻的臭味变得更臭了,而且他已经确定了,是尸臭味。
另外一名警员敲响了一楼住户的房子,这是那种老式的房子,大门都迎街,开门的是个老妇人。
老妇人看起来情绪并不太好,“你们搞定了那些臭味吗?”
警员的大拇指抵着警徽向前样了样,老妇人扭头甩了一下手,“我没瞎,所以想做什么?”
“…呃,女士,我能问一下你知道谁居住在地下室中吗?”
“现在是否能够联系上房主?”
老妇人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她给了警员一个电话,很快警员就找到了房主,并打开了房门。
那股强烈的恶臭顺着大门一下子冲出来,都有些辣眼睛。
两人直接呼叫了支援,二十分钟后,四辆警车和一辆殓尸车来到了这里,市局的法医见惯了各种各样的尸体,但也一样被这味道熏得受不了!
半个小时后,市局的支援到了,他们拿来了全套的生化服,这才进入了现场。
八具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其中七人是被枪杀的,但有一个人的死状很奇怪。
现场拍完照片之后,所有的尸体都被拉走,还有一部分警员要等待这里的臭味散完之后进来搜集证据。
法医说,在密闭高温的空间里储存了至少四天以上,整个房子里都是细菌,所以最好等味道散尽再进去。
回到了警局后案子就直接转交给刑案组,今天是卢卡尔警官值白班,这个案子分到了他的手里。
他直接来了法医这边,看着那么多高度腐败的尸体,哪怕他也见惯了各种各样的尸体,也一样难受的想吐。
“七人死于枪击,其中一人身中六枪。”
“还有一个人……他是被撑死的。”
“撑死的?”,卢卡尔站在验尸房外面,不想再进去,他拿着尸检报告,但目光却停留在法医的脸上,“你是说他是吃东西被撑死的?”
“是的,他的胃部破裂导致了出血性休克。”
卢卡尔警官撇了撇嘴,“你知道做刑事警察最有意思的是什么吗?”
他自问自答道,“就是能见识到各种各样离奇的死法。”
他这时才开始翻看报告,“有关于他们身份的信息吗?”
法医摇了摇头,“这不是我的活,但从现场来看有一些赌桌,那里应该是一处地下赌场……”
第66章 第一次碰面
卢卡尔警官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直接拨打了一个电话。
“你对帝国区那边的地下赌场熟悉吗?”
“……不,不是柯达家族的事,我手里有个案子……你最好配合我,我不想说些伤感情的话……”
“好,不见不散。”
他联系了一下自己的线人,在联邦做警察,特别是刑警,没有几个线人根本不可能破案。
很多时候对于警察们来说很难侦破的案子,对于这些灰色甚至是地下世界的人们来说,他们第一时间就知道是谁做的了,只是没有证据而已。
这就是线人的作用,更快的锁定嫌疑人,然后围绕着嫌疑人寻找证据。
尽管司法部一直在说他们做的是无罪推定,可这种话也就骗骗底层民众。
如果真的一切都是无罪推定,那为什么有时候他们会把嫌疑人抓走然后狠狠地上措施逼他承认呢?
根据一些非公开的司法部的说法,很多警员和警局为了尽快结案,他们会使用刑讯的手段逼迫一些无辜的人认罪。
没多久后,他就与帝国区的线人见了面,在帝国区他手里有十多个线人。
其实当联邦警员的线人一直是一些非法移民和合法移民生存的方式之一,尽管当线人会有一些危险,但至少他们可以在关键时候给自己相熟的警官打电话。
有时候警官需要他们的时候,也会为他们申请一定的活动经费,而且这个经费并不是他们个人出,是警局的财政出。
有人能保护自己,同时偶尔还能搞点额外收入,这就成为了一些在联邦生活的帝国边缘人不多的选择。
两人见面之后卢卡尔警官把自己的问题直接就抛了出来,“你对帝国区的地下赌场知道多少……”
线人有些紧张,每次和卢卡尔警官见面他都很紧张,如果让人知道他向联邦人出卖了帝国人,他肯定会被打死。
但……
十分钟后,一名穿着白衬衫的人离开了这,他手里拿着十五块钱显得很开心,卢卡尔警官也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
剩下的,就是做减法,直到他找到死者的身份为止。
此时的蓝斯并不知道已经有警察开始调查肯特一伙人死亡的案子了,就算知道也不会惊讶,更不会惊慌。
现场很干净。
他把所有可能留下指纹的地方都清理了一遍,地面都清扫了一下,确保不会有指纹和脚印什么的留下。
车子停在了另外一个巷子里,就算有目击者也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什么。
或许有人看见了他们和心腹打手进入了地下室的那条巷子里,但谁能证明死者就是他们那天看见的人?
以及谁能够拿出直接的证据来,证明蓝斯枪杀了这些人,必须是直接的证据。
所有的环节都没有直接证据,而且证人的证词也很容易被推翻,所以这个案子他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今天是“万利劳务中介事务所”开门的好日子,门口有很多的花篮,本来他们没有想到这个,但蓝斯主动让他们弄了一些来,还特意放了一会鞭炮
值得一提的是为了放这些鞭炮,一共来了三辆警车。
当他们发现这不是黑帮火拼,只是一家公司开业后就打算离开。
但蓝斯挽留了他们,不仅为自己的莽撞行为道歉,捐助了一些钱让他们转交给那些需要帮助的人,还请他们喝了冰果汁,吃了甜甜圈。
警员们很乐意和蓝斯搞好关系,因为他们知道,这是一个慷慨的人。
临走时他们都交换了联系方式,并约定有机会蓝斯要请他们吃一顿丰盛的大餐。
急急火火而来,心满意足而归,警民的关系就是这样的温馨融洽。
蓝斯把之前没有和他一起去对付肯特的那些年轻人,转移到了这边来工作。
收入可能会稍微低一点,但绝对不是一下子就低到了没有的程度。
他也跟这些年轻人坦诚布公的谈了一次,高利贷这个生意,不能只看见人家借钱时的你好我也好,你还得考虑考虑如果这些人还不起钱,你该怎么做。
算了?
不可能,这是公司的钱,你借出去的,你就得负责追回来!
不是所有人都有这样的心理承受能力和行动能力,毕竟他们要做的事情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很可怕。
哪怕蓝斯的手段比起传统的财务公司来说更温和,但一样会让一些人很痛苦。
有些年轻人不太能承受这个,他们的抗压能力不过关,伤害别人或者是让别人痛苦而产生的歉疚也会折磨着他们自己。
所以与其让他们在一个他们无法承担责任的工作岗位上持续痛苦,不如早点给他们换一条赛道。
蓝斯特意选在了一个廉价的咖啡馆的隔壁开这家中介公司,很多人可能会选择在喝一杯时,稍微留意到这边的情况。
因为这不是一个纯粹的中介公司,它还有很多其他的经营项目,所以肯定会吸引到一些人。
刚送走那些警员们,一辆车就停在了路边,略显急躁的刹车声让蓝斯驻足回头,一名穿着深色衬衣,牛仔裤,戴着墨镜的中年人从车上下来。
看上去三十来岁,他瞥了一眼蓝斯,微微点头致意,蓝斯也回应了他。
他越过蓝斯走到了旁边的咖啡馆边,要了一杯冰咖啡。
在等待的时候转身就看见了新开业的劳务公司。
公司门外挂着一个牌子,牌子上写着这里经营的各种服务。
“你是老板?”
他问。
蓝斯点了一下头,“是的。”
“听你口音不像是联邦人。”
蓝斯没有否认,“我是本地人,但小时候被拐卖去了黑工厂,一直到成年后才找到了回家的路,他们报道过。”
那人笑了笑,“希望糟糕的过往没有给你带去无法消除的伤痛,你很有趣,很多人都不愿意谈起这样的事情。”
他主动伸出了手,“认识一下,卢卡尔韦茨。”
蓝斯也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蓝斯,蓝斯怀特,叫我蓝斯就行了。”
两人的手很快就松开了,卢卡尔警官双手掐着腰,“我看到你这个牌子上写着工作计划管理,我不太明白这个是什么意思。”
蓝斯解释了一下,“你一定是本国人。”
卢卡尔警官点了点头,“是的,本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