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消息了。”
“陆主席并没有在彭氏大闹灵堂!”
众人喜形于色,肉眼可见处,绝大部分人都松了一口气。
这年头啊,怕天怕地,最怕就是陆阎王过来奔丧。
“兴哥,可以放心了。”
兴哥名文瑞兴,三十有五,是文太公庶子。
以庶子之身,却能够领衔并操办文太公后事,自然有非同凡响之处。
闻言,文瑞兴沉稳道:“我们文氏向来秉持浩然正气行事,也没有跟陆氏交恶,大家实在不用担心。”
“当然了。”
他话锋一转:“所谓,人无伤虎意,虎有伤人心。”
“我们还是要克制。”
众人连连点头:“兴哥说的是。”
“已经通知下去了,绝对不会发生如阿牛那等蠢事。”
滴滴滴!
尖锐的警笛声传入祠堂。
众人耳朵竖起,这心,情不自禁的便抖了下,便纷纷看向文瑞兴:“兴哥?”
文瑞兴心中略有几分悲凉,人都还没到,一群人便已经慌成这样。
他镇定心神,而后手一挥:“走!”
说着,文瑞兴便大踏步走在最前面。
开路的仍然是六个骑着摩托车的交警!
作为新界乡议局主席,作为把乡村巡逻队并入辅助警察队的男人,陆文东他有这个资格来彰显自己的排场。
众人各种羡慕嫉妒恨,亦有几分惶恐,便窃窃私语:“陆主席真是排场。”
“是啊。”
“听说连警队都要卖陆主席的面子。”
“西贡那支乡村巡逻队,好像全员都并进了辅助警察队中。”
“狗日的花柳强,听过没有?”
“这王八蛋好像还混了个辅警总监,每月还能领几千块薪水。”
“什么?”
人群中便有几人红了眼:“这?这不是损公肥私么?”
“那你去举报?”
文瑞兴压低声音:“安静。”
众人便闭口不言,而后眼睁睁看着两队平头小西装跑到前面列队。
又有人忍不住低语:“总督出行都没这么大阵仗。”
“人家巴闭呗。”
文瑞兴也顾不得这些人,他慌忙上前,结果却如彭振杰一样被小平头拦在前面。
等到陆文东搀扶侯太公走来,文瑞兴便领着一群人略微欠身:“主席,太公,大驾光临,蓬荜生辉。”
“贤侄。”
文瑞兴眼神顿时有几分打飘,贤侄?
他身子略微再躬:“主席。”
陆文东唏嘘:“太公虽然仙游,却精魄不灭,神游香江护泰亨子孙安康。”
“你也别太难过。”
边上侯太公琢磨下,咦?
这次陆主席说的跟在彭氏中不一样嘛!
不过呢,陆主席认世侄的本事是真厉害啊!
硬生生便压了彭振杰、文瑞兴一头…
侯太公也微微道:“贤侄,人死不能复生,最要紧是生人安乐。”
文瑞兴看侯太公竟然也附和贤侄,只能无奈认下,他哽咽道:“两位世叔,你们来了,我爸在天之灵一定很高兴。”
陆文东却不这么认为,文太公要是知道自己过来看他,说不准都要从棺材板中钻出来。
他上前拍拍文瑞兴胳膊:“太公音容笑貌犹在眼前啊,哎!”
文瑞兴怎么听怎么别扭,他略侧一下身:“主席,太公,这边请。”
文太公灵堂并未跟彭氏一样设置在自宅,而是放在文氏修建的天后宫偏殿。
该天后宫于1728建成,宫内存有当时所铸造的古钟及炉鼎,边上还毗连有一座文帝古庙。
庙旁有两棵细叶榕,树干相连形成连理树,看起来十分壮观。
庙前已经搭好水陆法会帐篷,不时有宾客进出,亦闻吹吹打打。
陆文东只是看一眼,便赞不绝口:“文曲星君照临,天祥正气为伴,好个文氏。”
文瑞兴心道,陆主席怎么还搞的文绉绉的?
难道?
这次真是过来正经祭拜?
他看侯太公也跟着一起,心中便稍微松了一口气。
“新界陆氏族长、乡议局主席陆文东,河上乡侯太公,到!”
除唢呐声外,其他人等闻言,迅即定住,而后回头。
文瑞兴领着陆文东、侯太公走进帐篷。
陆文东一眼便看到了摆在正中的文太公黑白照,还别说,看起来真慈祥。
黑白照前摆着樽棺木,黑漆漆的!
棺木前的金漆寿字分外显眼!
“太公啊!”
陆文东干嚎一声,而后蹬蹬瞪便奔上前。
奔丧!
陆主席是专业的!
侯太公早已习以为常,他一脸淡定的拉着文瑞兴站在一边,不忘解释:“陆主席他心痛啊。”
文瑞兴眼角直跳!
他眼睁睁看着陆文东一边拍棺木一边干嚎。
这心,就跟小鹿似的,活蹦乱跳。
全世界都知道陆主席这人蛮力无穷!
据说,廖太公的棺木都硬生生被陆主席给排散…
文瑞兴又是心急又是担忧,这心里,就好像有几万只蚂蚁在咬一样。
鬓边的细汗跟不要钱似的便冒了出来!
边上侯太公有点不忍心,都是年轻人,说起来这兴仔比陆主席可大多啦。
但是呢,这心性却有点心猿意马,还是修养没到家啊。
他跟着寻思,说起来,陆主席难道就这么过来奔个丧?
没别的心思?
“贤侄,心静自然凉啊。”
文瑞兴强笑下:“世叔说的是。”
他只是眼巴巴看着陆文东,而后听陆某人哀嚎。
“想太公雁门世泽绵延七百载,正气家声振响泰亨乡。”
陆文东悲恸不已,总归就是挤不出眼泪,他觉得自己没去做演员是对的!
人在开心的时候,真的是哭不出来。
他唏嘘不已:“想太公承先祖文山公之遗烈,耕读传家,勤勉立身…”
“如今,如今…”
陆文东重重拍了下棺木,直拍的棺木簌簌发抖。
灵堂中人登时将心提上了嗓子眼。
文瑞兴更是吓了一跳,这可是上好的紫檀木啊!
是老爸当年好不容易存下来的,要是整散了,一时半会,可真找不到替代的。
文瑞兴情不自禁凑上前:“主席,您也别太难过。”
侯太公一看,好啊,你这不是自投罗网么?
果然!
就见陆文东对文瑞兴招手,等文瑞兴上前,他便语重心长道:“世侄啊,我跟太公一见如故。”
“现在太公走了,但是呢,我陆某人对太公的情谊不会散。”
“从今往后,我就是你世叔!”
“你的事,就是世叔我的事!”
“明不明白?”
第238章 其实我陆文东最是睦邻!之前,大家对我有所误解!
吐露港元洲仔政务司官邸中,钟逸杰长吁短叹。
陪着钟逸杰一起长吁短叹的,还有大浦理民官庄士信、西贡理民官布思仁、粉岭PTU机动大队指挥官卫信等等新界高层。
能够让大家如此愁肠百结的,在新界这边,当然只有一件事!
陆主席奔丧!!!
“基层工作难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