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佳凯说的川菜馆，就在商业街的背面，这里算是商业街人气最差的位置，客流量明显比前面差了许多。
湘菜馆单层面积大概有个四十多平米，二楼面积比一楼还要大一些，唐佳凯告诉他：“一楼隔出了一个后厨，二楼除了一个大开间了，还有两个包厢，卫生间楼上楼下都有。”
陈程问他：“这里月租多少？”
唐佳凯小声说：“老板生意不太好，但是店也转不出去，本来他也没指望二楼能分租出去，毕竟二楼也没有单独的通道、人只能从他店里进出，谁会租这种地方做生意，我就跟他说不如清出来给我们当工作室，他不仅能降低成本，我们平时还能照顾照顾他的生意，他挺高兴，开价三千三，我觉得还能再讲一讲。”
“不讲了。”
陈程笑道：“这价格比我心理预期低不少，地方又大又开阔，让他赶紧把这些桌椅处理一下，找个保洁好好打扫打扫，咱们尽快投入使用。”
说完，陈程问他：“对了学长，你跟你的同学沟通了没？”
“沟通了。”
唐佳凯说：“大家都很有兴趣，我们寝室几个都没问题，而且他们几个人的技术水平还是可以的，我跟他们比较熟，知根知底，另外还有几个同学能力也不错，我打过招呼也都愿意来。”
“那就好！”
陈程道：“跟老板聊一下，没问题的话今天就跟他定下了。”
餐厅的老板，是一对川渝来的中年夫妻，两人经营这家饭店已经两年了，生意一开始还挺红火。
不过随着江大的食堂越开越多，而且食堂里也有承包出去的特色档口，他们这里的生意就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现在他们大部分情况下，客人都坐不满一楼，所以二楼基本都是闲置状态，只是周末才有同学聚餐会选择二楼的包厢，平时整个二楼基本闲置。
陈程对三千三的月租没什么意见，这里离宿舍近，离打印社也近，而且吃饭方便。
上班通勤方便、吃饭方便，加起来就等于出力更方便。
于是陈程没跟老板讲价，直接提出两个要求：
第一，要他抓紧时间打扫收拾，楼上两个包间的隔断要拆掉，初创团队切忌不要搞什么独立办公室，所有人全挤在一起才有气氛，效率也更高；
第二，要他给自己的员工提供工作餐。
老板一开始还以为陈程让自己给员工管饭，为难的说道：“你们要是三四个人，我管饭也就管了，人数太多我可遭不住啊。”
陈程笑道：“不是让你免费供应，是我这边付钱，你给我们打个折，我们以后可能有十几个甚至更多员工，以后每个员工每天中午和晚上在你这里点餐，你就直接给做，我预存一千块钱在你这，你每天统计一下账目，钱用完了咱俩对一下账，没问题我再预付一千块给你。”
老板一听还有这好事，一人一顿饭四五块钱，一天就多一百多块钱的收入，于是立刻开心的答应下来：“你放心，你们的员工吃饭，我给你们打个八折！”
唐佳凯一脸惊讶的问：“咱们还管饭？”
“管。”
陈程点头说：“只要大家在这里用餐，每人每顿管一份盖浇饭。”
陈程进门的时候就看过店里的菜单，毕竟是2002年，消费水平不高，一份番茄鸡蛋盖饭两块五，青椒肉丝盖饭三块，鱼香肉丝、红烧肉这类盖饭也才四块五块。
就算每人每顿五块钱，老板打个八折，也才四块钱成本，一天八块钱。
对自己来说，这点钱根本算不得什么，但是对工作来说，如果中午、晚上，员工们还要去食堂吃饭，这一来一回，耽误的时间何止半个小时？两顿饭耽误的可就是一小时了。
关键大家都是课余时间过来，中午一共就两三个小时的时间，下午也不超过四个小时，要是再因为吃饭耽误点时间，效率肯定大打折扣。
还不如这钱就自己出了，大家想吃什么直接告诉老板，老板做好了端上来，大家就在电脑桌前吃，吃完招呼老板收走，自己不用花钱也不用麻烦，而且一分钟也不耽搁，哪怕吃饭的时候都不耽误敲代码。
陈程向来不是抠门的人，既然当老板要招牛马，那牛马们吃的喝的首先就要给够，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唐佳凯倒是越来越佩服陈程的格局，一人一个月一千五，已经比江城一般的全职计算机相关工作薪资还高了，现在还直接给员工管两顿饭，对大学生来说，这意义非同一般。
事情谈妥，陈程便给老板付了点定金，让他明天着手拆除隔断、打扫卫生，又打电话跟校园网的业务员约好明天来装宽带，最迟后天场地清理出来之后，基本上就可以投入使用了。
至于办公设备，陈程打算再去一趟电子城，只不过这次就不能买二手机器了，还是置办一批新电脑和新的桌椅过来。
照这个速度花钱，估计自己手头的资金撑不到下月野性发提成，不过陈程倒也不慌，温城人已经来了，出租车指标的价格很快就能炒上去，要真是资金腾挪不开，到时候随便出两台指标也就能缓解了。
从饭店出来，唐佳凯忍不住问陈程一嘴：“校内网打算什么时候做广告啊？要不要我提前联系一下广告联盟的人？咱们的用户肯定是全国化，比较符合广告联盟的要求。”
陈程对广告联盟不感兴趣。
这年头的广告联盟，更像是广告承包方，他们从网站选定广告位之后，直接把他们的代码挂上，放什么广告都是他们说了算，网站只管按照点击和展示分成。
早些年的个人站长，无论靠什么吸引用户，最终都是靠广告联盟赚钱。
陈程毫不犹豫的说：“那种广告太垃圾了，很影响用户体验，咱们不碰。”
唐佳凯疑惑的问：“大家现在不都在接广告联盟吗？一开始伽洛论坛也是接联盟的，后来杨思齐想做本地商家，就开始自己卖广告了，咱们到时候主要流量肯定都是外地用户，做本地商家肯定不划算。”
陈程微微一笑，他明白唐佳凯的想法，他和现在的用户一样，被网络广告污染的已经习惯了，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如果自己也挂广告，就算是随大流，对用户来说不痛不痒。
可如果自己不挂广告呢？
那不就就等于给其他网站上眼药了吗？
内卷嘛，自己最擅长了。
第161章 根本就不是对手
当校内网在大学生群体迅速风靡的时候，没人能想到，这个网站的创始人，把创业基地放在了一家川菜馆的二楼。
唐佳凯回到寝室，便把情况跟寝室的另外五个室友详细描述了一番，五个人听完，激动的一阵大喊大叫。
而陈程回到寝室，立刻打开电脑，观察起了后台的数据。
这一个晚上，用户在井喷式的增长，在寝室熄灯的时候，网站注册用户已经达到了六万人。
这其中江大的注册用户，已经突破一万。
这主要是拉新活动对江大学生的吸引力太强，不用任何人鞭策，就有大量本校用户在疯狂拉新。
有些被拉过来的用户也想试一试这个活动，所以也在疯狂拉新。
校内网上线仅仅两天，就已经彻底风靡了江大校园。
当校内网的本校用户越来越多时，伽洛论坛的人气开始一落千丈。
之前因为封禁提及校内网的用户，就让论坛损失了大量活跃用户，口碑也受到很大影响。
而今天拉新活动开始之后，还是有一批不怕封的用户跑到伽洛论坛发贴，希望能够吸引用户注册账号并且关注自己。
杨思齐气的头皮发麻，但是他不敢再封禁用户，只能换了个策略，删帖+禁言。
他觉得，禁言只是不让用户发帖回帖，但起码用户还能登陆、还能浏览、还能继续使用。
可他高估了伽洛论坛的吸引力。
那些被禁言的用户，几乎无一例外都是立刻停止了在伽洛论坛的一切活动，甚至连其他帖子都不再浏览。
眼看论坛人气骤降，杨思齐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
他忍不住催促陈伟：“为什么到现在校内网还稳定运行？咱们这些账户难道还拖不垮他的服务器带宽吗？”
陈伟说：“已经一千多个账号了，情况没有任何改变，pin他们的服务器，响应速度一点都不受影响。”
说到这里，陈伟坦言：“我怀疑他们有什么办法直接判定我们的账号有问题，后台稍微处理一下，就能把我们的攻击屏蔽掉，而且说实话，我确实不懂黑客技术，没什么好办法了。”
杨思齐灵机一动，立刻说道：“你随便用一个账号登录，看看能不能打开颜若萱的相册，如果能，就证明没问题，如果打不开，那就是他们搞了小动作！”
陈伟觉得有道理，立刻停了脚本，用其中一个账号密码在校内网页面登录，结果让他惊讶的是，登录之后，页面返回给自己一个404的错误代码。
他惊讶的说：“我这个账号连主页都打不开了！”
杨思齐立刻刷新了一下自己的账号。
他的账号没有参与攻击，所以也没有被校内网的后台屏蔽，所以他可以轻松打开主页，也可以轻松打开颜若萱的相册。
杨思齐这才明白，自己带着一帮人辛辛苦苦攻击了这么久，原来人家早就把攻击屏蔽了。
等于自己在迷雾中，弄了几百上千台投石车在朝着对方的城墙丢石头，以为丢的石头都砸中了对方的城墙，其实对方早就挖了个深不见底的坑，自己丢过去的石头也都如石沉大海一般，没有带给对方任何的影响。
他一时间怒不可遏，骂道：“这家伙太他妈鸡贼了！从一开始就鸡贼！不行，还是得想想别的办法！”
说完，他问陈伟：“能不能批量跑一跑他们网站的登录机制？”
“什么意思？”
陈伟一头雾水。
杨思齐道：“就是改一下脚本，让这些账号密码反复登录，短时间内造成大量登录请求，把校内网的登录机制拖垮！”
陈伟尴尬的说：“这没戏啊，人家有验证机制，就是十以内加减法，无论是注册还是登录，都要填一道数学题的答案，填对了才能进去，这是专门拿来区分人机的，有这道机制在，我们就没办法用脚本跑很多账号同时登录。”
杨思齐有些失去理智，脱口道：“那到底怎么样才能把他给干掉？再不想想办法，不出三天，伽洛论坛那些喜欢闲聊灌水的用户就都跑完了，剩下的恐怕只有那些专业板块的用户，那些用户连日活的四分之一都占不到！”
陈伟摊开双手：“杨会长，我是真不精通这方面的技术，说得难听点，咱们这就等于想用唾沫把一个人给淹死，成功几率太小了，还是得找唐佳凯那种专业人士才行，他们有的是办法从一个网站的前台找漏洞，说不定校内网某个页面里面就有一个致命漏洞，但是我找不到啊。”
杨思齐表情阴沉，咬着牙说：“我去找唐佳凯！”
说罢，他摔门而出，直奔寝室。
此时，唐佳凯正跟寝室五人开会。
他是个聪明人，知道眼下机会难得，所以很想铆足了劲干出点成绩来。
寝室其他五人虽然不太清楚校内网的前景，但他们也被丰厚的工资和福利所吸引，也想好好抓住这个机会。
其实大家都是计算机科学专业的学生，主攻方向都是开发，只不过唐佳凯对网络安全更痴迷，所以绝大部分精力都放在安全问题上。
所以，他给寝室其他五人的定位，就是产品开发。
他跟五人说：“大家开工后的第一个任务，可能就是开发BBS论坛，我建议大家先了解一下BBS的代码和一些关键产品功能，等场地搞出来之后，抓紧时间把第一个功能开发出来。”
其中一人好奇的问：“佳凯，校内网不是个人主页吗？难道也要做BBS？”
“对。”
唐佳凯说：“BBS就是下一个产品功能，不过具体要怎么实现，到时候还要看老板的具体需求，大家提前做准备肯定没错。”
说到这里，他又提醒道：“不过大家一定要注意保密，一旦开始上岗，我们在做什么、我们的老板是谁，一概不能对外透露，我可以告诉你们的是，老板很有实力，也相当低调，我们这种雇佣是私对私的，本身也没有任何劳动法规保障，如果到时候因为泄密被辞退，那就只能自己慢慢后悔了！”
几人立刻表态，能有这么高的收入，就算唐佳凯不让他们保密，他们也不敢对外宣扬。
就在唐佳凯给室友开动员会的时候，寝室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还没等唐佳凯说话，对方便推门而入。
当他看到进来的人是杨思齐，不禁皱眉问道：“杨会长怎么来了？”
杨思齐看着他讪笑两声，说：“佳凯，我想跟你好好聊聊，方便的话，咱俩外面聊一会儿？”
唐佳凯直接表态道：“杨会长，我现在已经退出伽洛论坛了，如果你找我聊的事情跟伽洛论坛有关，那就不好意思了，没法聊。”
杨思齐没想到他还是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脸上挂不住，语气也带着几分威胁的反问他：“唐佳凯，跟我对着干，对你能有什么好处？”
唐佳凯正色道：“杨会长，我没有跟你对着干，我只是不想跟你干了。”
杨思齐见他一点也不怕跟自己翻脸，便换了一个路数，笑着说：“佳凯，我跟陈伟他们开过会了，做校内网，对我们来说太简单了，最多几天时间，我们就能开发出一个一模一样的网站，甚至开发出一个比校内网还要强的网站，如果你能帮大家把竞争对手干掉，等我们的校内网上线，一定会有比伽洛论坛更大的发展前景，到时候我可以给你十个点的股份。”
唐佳凯摇头笑了笑，说：“杨会长，我说了，我只做网站安全，不做网络黑客，你要是想跟校内网竞争，就做出一个比他们好的产品、大大方方的跟他们竞争，如果你想搞攻击的手段，也可以找其他人帮忙，但我肯定不会再跟你合作了。”
杨思齐没想到，唐佳凯说话竟然把自己的面子直接撂在地上踩。
开发校内网同样功能的网站，他也不是没想过，只是陈伟也说了，开发时间可能会比较长，自己报复心切，就让他把精力都放在如何搞垮校内网上。
如果搞不垮校内网，自己这边又要很长时间才能开发出同样的产品，到时候校内网恐怕已经起飞了，自己的伽洛论坛也肯定成死水一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