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印度当老爷 第204节

  这里可是印度,一秒六棍真不是开玩笑。

  租客们一盘散沙,不敢当面顶撞阿莫尔,他们决定回去慢慢商讨计策。

  看着这些人离开的背影,阿莫尔轻蔑一笑,真以为没人治得了你们?

  《租赁法》约束的是租费,却不是房屋管理。

  阿莫尔提出的各种要求,当然不全都是合理的。

  但这种事最难扯皮,甚至警察都不会立案。

  再说了,罗恩该打点的都打点了,不怕这些租客作妖。

  于是在极其苛刻的新规定下,卡玛大院内的租客变得异常难受。

  很多培训班被严格限制了人数,还不能太晚,一旦超过下午三点就会有身穿制服的物业上去捣乱。

  他们拿着铁皮竹棍气势汹汹,勒令培训老师停课。那些学生们见到这种阵仗,立马逃之夭夭。

  过不了多久,就有接二连三的学生退课。

  这还没完,阿莫尔还让一批特殊的租户住进了大楼。

  那是来自贫民窟的牛粪饼供应商,是的,就是糊在墙上的牛粪饼。

  贫民窟的人用不起煤气,也用不起煤油,牛粪饼就成了很好的燃料。

  有专门的人做这样的生意,他们会在住所周围一切能用的空地上,贴满牛粪饼。

  可想而知,他们住进大楼后会发生什么。

  走廊里、阳台上、外墙窗户.所有能晒到太阳的地方,很快就被一张张黑糊糊、散发着芬芳气味的牛粪饼占据。

  你让那些律师事务所、会计培训班的人,如何受得了终日与粪便为伍?

  他们愤怒的找阿莫尔投诉,没用。

  别人也是住户,你凭什么要赶人走?

  什么?对方抢占了公共空间?

  行,先把你们胡乱安装的水管、空调外机拆了再说这句话。

  那些人面面相觑,最后投诉不了了之。

  他们算是看出来了,这个物业就是在逼他们走。

  对方的手段很肮脏,偏偏又很难起诉。

  结果不出一个月,律师事务所、会计培训班陆陆续续的搬走。

  他们没法在这种地方接待客人,也不会有人愿意来这种地方聘请律师,太恶心了。

  明明是办公大楼,却生生被阿莫尔折腾成了臭气熏天的贫民窟。

  按照他的预计,再有一个月,这里的人就大多会主动离开。

  只不过就在阿莫尔准备安排更多的搅屎棍进大楼时,罗恩把他叫了过去。

  “卡玛大院那里还有多少租户没走?”

  “大概四成,那些手段效果显著。”阿莫尔笑道。

  “太慢了。”罗恩叹气。

  “苏尔先生?”阿莫尔不解,这在孟买已经算是进展神速。

  市政委员会的“拆违大王”凯尔纳都没这种效率,要搞定一处贫民窟少说三五年。

  他们这才不到一个月,就逼走六成租户,物业团体战绩喜人。

  “接下来的事情,我们不必亲自动手。”罗恩眼里有了决断。

  “苏尔先生,您的意思是”

  “卡玛大院不是为了我们自己,他们也该出点力了。”罗恩起身,来到办公室窗口。

  站在这里可以看到北边的贫民窟一里接一里,绵延不断,夹杂着热闹的交易情况。

  里面的居民从最初的数百到数千,再到现在的数万,不断膨胀。

  它就像是寄生在城市身上的牛皮癣,日趋恶化,病入膏肓。

  住在那儿的男男女女们却自由自在,他们无拘无束、面带微笑,享受着贫民窟的一切。

  罗恩低声和阿莫尔说了几句,后者眼中闪过震惊之色,但还是很快点头答应下来。

  待到办公室里空无一人,罗恩拉开抽屉,取出一只淡粉色的信封。

  上面写了他的名字,里面是一张照片,伊丽莎白夫人穿着白色晚礼服的照片。

  这是刚刚送来的,不同于上次给海拉的那张。

  照片上的伊丽莎白夫人,罕见的露出微笑,矜持的微笑,不再是那种居高临下的审视。

  罗恩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伊丽莎白夫人夫人在释放善意,至少表面上如此。

  她大抵是想邀请罗恩去皇宫,或是和谈,又或是想对之前的事做个解释。

  太晚了,罗恩现在只想要她死!

  有时狮子得吼吼,只为让马儿想起恐惧。

  哈德汗这句话说的很有道理,他决定不再做马儿了。

  罗恩打量着那张照片,然后轻轻松手。

  照片飘飘忽忽的落下,又被一阵海风带起,打着旋的飞向高空、飞过苏尔电器厂,最终消失在贫民窟袅袅升起的炊烟中。

  三月初,孟买街头的人群日益增多。马上就是侯丽节,人们都迫不及待的想要感受那份热闹。

  侯丽节,又叫撒红节,是印度最重要的传统节日之一。

  这将是一场席卷整个国家的色彩狂欢,漫天飞扬的彩色粉末会像暴雨般倾泻而下。

  这一天里低种姓可以尽情的捉弄高种姓,阶级隔阂暂时性的打破。

  阿莫尔也在为侯丽节准备,他早出晚归穿梭在庞大的苏尔贫民窟巷道里。

  他的老婆最先察觉到异常,十分担心。

  “你又准备去搞拉佛达了?苏尔电器这么好的工作还不能栓住你?”

  “你懂个屁!”阿莫尔不耐烦的挥手,“你想住一辈子贫民窟吗?”

  “什什么意思?”他老婆一愣。

  “老子可是婆罗门,总不能一直待在这儿,看见那了吗?”阿莫尔指向东北角,“楼房!那才是我们该住的地方。”

  他原本的野心并不大,只期望在自家门前留有一块足够大的地方,砌成阳台。

  但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他已经停不下来。

  他看过最近孟买的报纸,“苏尔园区”几乎成了一个明星词汇。

  首席部长、报纸、电视台都在讨论这份“振兴”孟买的工业园区计划。

  阿莫尔读过书,甚至学的是经济学,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当你站在风口上的时候,你没法停下来。只需轻轻一抬脚,就可以平步青云。

  要抓住这次机会,阿莫尔这样告诉自己。

  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搞“拉佛达”了。

  三月六日,撒红节,外面的街道早已变成沸腾的调色盘。

  洋红、翠绿、明黄、靛蓝的颜料在空气中碰撞,人群的尖笑与激烈的鼓点相交织。

  喧闹声一浪浪的袭来,透过人群、透过街道,向四面八方扩散。

  苏尔贫民窟内,妇人、孩子皆神色兴奋的整装待发。他们手里也拿着各式各样的颜料,随时准备加入街头的狂欢。

  男人们笑眯眯的看着这一切,眼神却更多的打量最前面的那道人影。

  阿莫尔是庆祝活动的组织者,他看了眼浩大的队伍后,又朝角落里的阿南德点点头,接着粗壮的胳膊一挥,出发!

  人群开始移动,鼓声、笛声、喇叭声加入,喧闹狂野的音乐开始了。

  这是独属于贫民窟的音乐,刺耳而嘈杂。

  阿莫尔领头,乐师紧随其后,人群拥簇着他们,踩着庄重缓慢的步伐,渐渐朝贫民窟外走去。

  一群群蹦蹦跳跳的小孩,毫不扭捏、近乎歇斯底里的尽情狂舞。

  其中有些小孩摆出他们最爱电影里的舞蹈场姿势,模仿明星走路。

  还有的像杂技演员般跳来跳去,又或者纵情跳着自己编的痉挛舞步。

  队伍很庞大,足足数万人!

  一场狂欢即将开幕!

第226章 大火

  人群欢呼大叫,一路向南走去。阿希什原本只是站在边上看热闹,此时也禁不住跳舞群众的呼唤,跟着下场。

  他从路边猛地窜出,加入密密麻麻、抽筋扭动般的人群。他不擅长这些,跳的摇摇晃晃、跌跌撞撞,却还一个劲的朝舞群中间挤。

  他伸长双臂以平衡身体,好似踩着浅河中成排的石头要过河。他偶尔会突然转身,往边上一斜,接着大笑。

  黄色的衬衫随着他的舞动,闪现于人群里。狂欢的队伍在长长的街道移动,一直往南、往南。

  女孩们抛出绚丽的颜料,红色、黄色、绿色…成簇的爆开,如天雨般落下,落在不断涌来的群众身上。

  不甚协调的鼓声,领着浩浩荡荡的队伍脚步不停。街道上不断有狂欢的人群,受到他们的感染加入进来。

  声势越发的浩大,本就如雷鸣般的欢呼声,现在已经响彻整条街道。

  孟买到处是这样的狂欢队伍,有些狭窄的巷道甚至被堵住不动。

  苏尔贫民窟的队伍目标始终明确,它裹挟着越来越多的群众直抵南孟买、直抵热闹非凡的海恩斯路。

  目标越来越近,阿莫尔朝乐师们打了个手势。鼓声一变,变得更激昂。

  队伍中男人慢慢朝前聚集,女人和孩子渐渐落后。

  皇宫!近在眼前!

  阿莫尔举起旗子高呼,“为了太阳神,苏利耶!净化罪恶!”

  他带头冲锋,男人们跟着他朝那栋富丽堂皇的建筑冲去。

  乐师的鼓声又是一变,自动从队伍中分离。女人、孩子跟着乐师继续往前,整支队伍一分为二。

  皇宫附近安排了很多安保,比之前更多,仿佛在提防着什么。

  今天是洒红节,负责安保的人放松警惕,正满脸微笑的站在门口看热闹。

  阿莫尔带着人冲过来的时候,他们根本没反应过来。

  一个、两个、三个…数十,安保大惊,他们举起棍子想驱逐人群。还有的,甚至准备掏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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