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迪拜方面发了话,不论谁出面求情,哪怕是国会议员都没用,你必须乖乖交钱。
穆赫辛最近就接了件大活,绑架某个大人物,报酬是两拉克,迪拜亲自发来的命令。
他需要这笔钱,因为他要结婚了,未婚妻是他表妹。
他得为婚礼筹够足够的花销,在印度结婚必然要大操大办,黑帮也不能例外。
穆赫辛打算干完这一票后,就彻底隐退。不是转入幕后,而是脱离杀手这一行。
他打算找家工厂上班,老老实实过日子,听说有个叫苏尔电器的就不错。
就是不知道收不收牧民,他讨厌湿婆军那帮疯子。
因为这次不是杀人,所以穆赫辛没有像往常那样做足研究。
他只是探听了对方的行程,然后一路上跟着踩点,准备找恰当的时机把人绑走。
奈何目标非常警觉,他的安保队伍让人无从下手。
穆赫辛在街头冒险靠近了一次,立马就被察觉。
那辆出租车突然撞过来,打乱了他们所有的布置。
要不是有搭档帮衬,他能不能逃走还两说。
穆赫辛心里发狠,绑架这种事太难,下次不如直接动枪。
两天之后风声已经过去,他准备找自己的搭档商量后面的计划。
最好让迪拜那里更改命令,不是绑架,而是谋杀,这要简单的多。
穆赫辛从马尔普丹的住处离开,他要去格兰特路上的某家扑克俱乐部。
那里是他们约好的碰面地点,老板是自己人,曾经黑帮的隐退人员。
只是刚出门没多久,穆赫辛突然停住了脚步。
第221章 直击命门
杀手的直觉告诉穆赫辛不对劲,街上人来人往,但那种若有若无的目光像针一样刺痛皮肤。
他是个经验老到的杀手,执行任务前也会这样去盯着自己的目标。
穆赫辛二话不说立即掉头,只是刚转身面前就突兀的多了一道人影。
他大惊失色,下意识的抬手遮挡。
噗!轻微的声响,一枪命中。
消音器!中枪倒地的穆赫辛,露出极度惊恐的表情。
孟买黑帮从不用消音器,因为没那条件,太贵了。
他们都是用土制左轮手枪居多,够便宜,也够响。
目标人物每听到巨大的枪响,就会吓的两腿发软,杀手们很享受将恐惧带给大人物的滋味。
只是比起左轮的轰鸣,杀手自己更害怕消音器的闷响。
那不仅意味着对方装备精良,也意味着他被更老到的同行盯上了,且杀心强烈。
什么情况下会用到消音器?
为了确保目标死亡,可以毫无顾忌的多开几枪,而不用担心惊扰路人。
穆赫辛腹部中枪,他挣扎着想起身。
噗!右腿又挨了一枪,倒下。
他奋力的想从腰上掏出手枪反击,结果胳膊上也有血花爆出。
刚摸到的左轮手枪滑落在地,穆赫辛面露绝望。
杀手并非都悍不畏死,他们和普通人一样会害怕、会恐惧。
他们有自己的生活,有家人、有朋友,称之为枪手更合适。
穆赫辛有未婚妻,就快要结婚了,他甚至已经准备隐退。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街上的路人很多都没注意到这里。
阿尼尔蹲下,他伸手托住穆赫辛的脑袋,就像医生救治病人一样。
“谁给你的命令?”
“你你是谁?”穆赫辛胸口急剧起伏,他没见过这个人。
“你原本要杀的人。”阿尼尔用枪口在他下巴上划拉。
穆赫辛先是疑惑,接着恍然,“苏尔。”
“是谁下的命令?”阿尼尔重复。
“我早就跟迪拜说直接开枪最省事,现在.果然有麻烦.”他腹部不停流血,嘴角也有血液渗出。
“迪拜。”阿尼尔了然,主人猜的没错。
“沙基尔不会坐视这种挑衅的,商人都是羔羊”穆赫辛在笑,幸灾乐祸的笑。
他早在加入黑帮时就有这样的觉悟,横死街头是早晚的事。
但他不后悔,他死后家人至少会有一拉克的抚恤金拿。
而如果他被车撞死,那他的家人一分钱都拿不到。
加入黑帮就像给家人买了份保险,这就是孟买黑帮源源不绝的原因,这就是孟买底层年轻人的出路。
阿尼尔用手帕捂住穆赫辛的嘴,随后把枪抵在他的胸口,连连扣动扳机,直到清空弹夹。
他起身离开,周围负责望风的手下也跟着撤走。
穆赫辛的尸体躺在地上,过了好一会儿才有血红的液体,慢慢从身下爬向马路。
路人开始惊叫、逃散,唯独没人上前看热闹。
印度不比发达国家,杀手不用操心尸体问题。他们只管杀人,然后离开。
阿尼尔并没有立刻返回南孟买,他还有一个地方要去。
达娜俱乐部,一个退隐江湖的牧民所开。
那里看似寻常,实则多有帮派人员光顾。
他们摸透的不止穆赫辛的行踪,还有他的交际圈、他的家人、他的爱好。
俱乐部在格兰特路附近,罗恩当初在孟买的第一间公寓就位于这条路上。
它不是牧民聚集区,但阿尼尔依旧没打算直接上门。
他在路边找了公共电话亭,随后拨通个号码。
斯坦利和另一位搭档正百无聊赖的打牌,他们在等穆赫辛过来汇合。
前几天的行动出了意外,他们得向迪拜请求进一步指示。
他是整个行动小组的幕后负责人,除了他没人有资格联系迪拜。
斯坦利以前也当过杀手,后来隐退,主要负责策划工作。
穆赫辛也走在这条路上,他已经二十五岁。
一个帮派杀手的平均年龄在十八到二十六岁之间,超过二十六岁就不是实施者,而是转入幕后,前提是他能活到那一天。
斯坦利抬头看时间,穆赫辛似乎迟到了。
突然吧台那里的老板叫他,说是有电话找。
斯坦利纳闷,但还是走过去拿起话筒。
“打牌伤身啊,老兄。”
“你是谁?”斯坦利警觉。
“穆赫辛应该去不了,你不用再等他。”
斯坦利立即挂断电话,对搭档说,“快走!”
他们从俱乐部后门出来,转入巷道,没走几步就僵在原地。
前面有四五个人手持枪械默默站在那儿,他们想掉头,但后路被堵。
斯坦利和搭档想摸枪,结果“噗、噗”几声,两人腿上、胳膊上各中了一枪。
“你们是谁?”他强忍住痛呼,发问。
“怎么开场白都一样?”阿尼尔轻笑一声走过去。
他用手拍拍斯坦利的脸,仔细打量。
“你们是小拉詹的人?”斯坦利猜测,拉詹帮和达乌德帮是敌对关系。
“小拉詹?”阿尼尔一愣,随即摇摇头,“不认识。”
“那你们是.”
“噢,我们是好人。”
斯坦利不说话,他觉得眼前的人在戏耍他们。
“你是他们的头头,能联系迪拜对吗?”阿尼尔问。
“你们到底是谁?”
“前两天你们还是猎人,现在只不过身份互换了而已。”
斯坦利瞪大眼睛,这个回答太出乎他的意料。
对方不是一个商人吗?怎么人人美式居合?
“走吧,我们现在去打个电话,和沙基尔聊两句。”
“你们根本不知道,你们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斯坦利气急败坏。
没人理他,他们被堵住嘴,然后塞进了面包车。
半个小时后,地点换到班德拉区。
阿尼尔递上一张国际电话卡,用枪指着斯坦利的脑袋,逼他拨通迪拜的电话。
接通的瞬间,斯坦利抢着叽哩哇啦说了几句,但很快就被抢走话筒。
阿尼尔只说了一句话,“苏尔医生,要我向你问好。”
电话挂掉,他挥挥手,带着人走了。
是的,走了。
留下受伤的斯坦利和搭档,走了。
他们面面相觑不敢相信,以为今天难逃一劫。
劫后余生,两人顾不得庆幸,一瘸一拐的准备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