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互通节省了大量沟通成本。
虽然土著语的词汇量较少,但在星期日严苛的管教下,所有土著都迅速理解了需要他们完成的工作内容。
就连其中唯一的异类维尔纳也不例外
星期日手中的棍棒落下时,可不会看在他是西班牙人就少用几分力气,说不定还会因他之前的反抗行为更使劲儿。
……
土著们挖坑的时候,星期日格外留意他们有没有垂涎于人肉。
在“天神”的教导中,不允许同类相食是其中最为重要的一条。
星期日虽然曾经犯过错,但他已经改正,适应现在的饮食后,加上陈舟教育他们的过程中造成的潜移默化的影响,他已对食人行为深恶痛绝。
尽管陈舟并未交代他要惩治想吃人肉的土著,星期日却自发地将这条规矩贯彻了下去。
……
土著们登岛后,四人跟随维尔纳前去寻找有无同族活动的痕迹,其余人均留在沙滩生火。
他们根本没来得及寻找食物,便遭到了陈舟狂风骤雨般的突然袭击,肚子全都空空如也。
惊惧交加的情况下成为俘虏,又被星期日驱赶着埋葬尸体。
身心分外疲惫,吃惯了人肉的土著中自然有管不住嘴馋,想在搬运尸体过程中扯下人肉垫垫肚子的。
结果毫无疑问,他遭到了星期日毫不留情的一顿毒打。
直到土著被打得浑身伤痕,连求饶的声音都显得有气无力后,星期日才停手。
他毫不掩饰自己对同类相食这种行为的厌恶,通过“钓鱼执法”彰显自己的手段和凶狠后才告诉众土著
“想吃人就是这个下场。
真吃了人,直接处死,不会给第二次机会。”
正所谓“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遍通”。
看着被打的遍体血痕,连走路都费劲的同伴,再无一个土著敢生出偷吃人肉的心思。
就连埋葬尸体时他们都尽量避免长时间注视尸体,生怕引起误会,被那个穿着衣服的同族拉出来杀死。
埋完尸体,土著们又齐心协力将独木舟拖上了岸,绝望的看着唯一逃离这岛屿的希望被付之一炬。
……
当独木舟上的火焰渐渐熄灭,露出下面已成灰烬和碎炭的船体时,绝望的不仅是土著。
就连维尔纳这个一直假意顺从的水手都感受到了一股寒意。
他隐约有种预感
自己可能一辈子都无法离开这座岛屿了,而且更可怕的不是未来每天都得当奴隶日夜操劳的生活,而是他的身份容易引发的后果。
他觉得自己未必能像其他土著一样,一直活下去。
但他无力反抗。
别说他还有条腿是瘸的,就算那条腿没受伤,失去武器又干了一下午体力活儿的他竭尽全力也跑不了多远。
况且唯一能离开岛屿的独木舟都被烧掉了,他能往哪里逃?
论对整座岛屿的了解,难道他能比得上那个身材高大,相貌迥异,满身神秘光环的“幽灵”吗?
“如果不想死的话,只能尽量表现得有价值一些……”
低着头,一瘸一拐地跟随土著上山的时候,维尔纳大脑飞转。
他不想死,哪怕苟延残喘,跪在地上舔别人的脚底板,只要能撑到基利安那个混蛋登岛的时候,他就能翻身做主人。
在此之前,他必须付出能付出的全部,用谎言、用财富、用女人、用美好的前景稳住那个“幽灵”。
维尔纳想,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人会拒绝来自印加王国的一大笔金银财宝。
那是他手握的最沉重的筹码。
他相信,哪怕再与众不同的人,了解那笔财富的庞大后,为了获得财富的具体位置都不会杀死他这个“活寻宝图”的。
就是高高在上的贵族老爷,听到那笔财富的总数时,恐怕都会为之心动,甚至亲自组织航队出海。
更别说这个居住在孤岛上的“幽灵”。
“他一定会为了印加王国的财宝放我活下去的!”
……
当然,此刻已经琢磨出计划,进而滋生几分成功求生自信的维尔纳绝想不到。
由于他特殊的身份还有不相通的语言,在“幽灵”心中,他早已被宣判了死刑。
此刻他付出的所有为谋求生路的努力,待陈舟榨干他的全部价值后,都会变成马戏团小丑招人嘲笑的表演。
第173章 审讯
夜已深。
星期六和星期日的小木屋前,篝火熊熊燃烧。
明亮的火光照在土著们脸上,从陶罐中飘出的香味儿令饥饿的众人忍不住吞咽口水,目不转睛地盯着罐内沸腾的大麦粥。
星期六将屋内自己常用的小桌搬了出来,摆在篝火旁边,往上面摆了一排陶碗。
下午休息过后,他认真地完成了星期日转交给他的任务,将林中的三具尸体深深掩埋进土中。
随后星期六又放了一阵羊,在庄稼地中逛了逛,观摩了一会儿星期日怎样对待土著。
直到此刻,星期日前往窑洞,他才得以接手这群土著,为他们做一顿“吃不饱又饿不死”的伙食。
……
用沾湿的厚帆布垫着手端下陶罐,耐心等待大麦粥晾凉,星期六站在桌前,招呼土著们过来吃饭。
土著们又累又饿,生生用木棍挖了大半天坑,好不容易等到星期日这个煞星走了,面对星期六这显得和善的人时也不敢造次。
他们眼巴巴地看着桌上仍冒着热气的瓦罐,也不知擦擦沾满泥污的手,接过盛满大麦粥的陶碗便迫不及待地往嘴里灌。
惟有维尔纳这个自诩来自“文明世界”的西班牙人还知道用衣服擦擦手,这才拿走陶碗。
其实他还很想用绅士的口吻询问为他们做饭的这个少年
“请问能给我一个勺子吗?”
但考虑到这个土著听不懂他的话,那个凶狠残暴的土著又不知何时返回,以及他空荡荡的顾不得矜持的肠胃,他还是生生把这句话咽了下去,端着陶碗同其他土著蹲成一排,吃起了大麦粥。
星期六煮大麦粥时习惯性地往里面洒了些葱叶,放了一小撮粗盐,使得普普通通的大麦粥也产生了几分独特的味道。
土著们饿得头晕眼花,狼吞虎咽之下却是没注意到这食物与他们平时吃的东西有什么不同。
常在海上漂泊,吃惯了船上“黑暗料理”的维尔纳倒是品出了几分不同。
“放了盐?还有其它香料……
这些土著还懂得做饭,他们不都是稍微烤熟就吃吗?
还有这大麦,如果没有其他水手登岛,这里可不产大麦啊……”
一边吃着一边思考,正当维尔纳憧憬着吃完这一碗还能有下一碗,直到陶罐内的大麦粥被吃光时,便见那名给他们做饭的土著少年端着陶管头也不回地走向了不远处的小木屋。
随即,一个维尔纳最不想看到的人出现了腰挎长刀的星期日。
……
他那张年轻的脸仍旧严肃,看不到半点情绪的波动。
只一出现,刚吃完大麦粥,心情稍有好转的土著们就连忙低下了头。
短短一下午,星期日已经在他们心中烙下了深深的恐惧。
至少在没有能力反抗的现在,他们会显得分外顺从。
……
“他们吃完饭了?”
星期日走到星期六身边,出声询问。
他用的是汉语,在这座岛上毋庸置疑的加密语言。
“刚吃完。”
星期六将陶罐放到木屋门口
这里是通风处,不易使食物变质,陈舟常用煮大麦打窝,他们偶尔会帮陈舟煮一些大麦备用。
扫了蹲成一排的土著一眼,星期日继续询问。
“有没有表现特别的,或者喜欢和同伴说话的?”
“没有,他们什么都没说。”
星期日点了点头。
“还算老实。
你先别刷碗,这个活不应该由你干,你现在也是首领,懂吗?
把活都交给他们,你只需要负责监督他们有没有好好工作,惩治那些偷懒的人。”
讲到这里,星期日停顿了一下,指了指窑洞。
“‘神’说,让你待会去他那里领取一根皮鞭,看谁不听话就狠狠地抽。
还有,这些人不允许进房屋睡觉。
待会你搬几块木板出来,铺在木屋前面的地上,记得把周围的野草清理干净,篝火也不能灭。
要能清清楚楚地看到每一个人。
今晚我值守前半夜,你值守后半夜。
搬完木板后你就去睡觉吧,等后半夜我叫你。”
说着,星期日走进木屋,拽了个凳子出来,走到众土著身前,也不说话,就往凳子上一坐,冷冷注视着他们。
……
土著们根本不敢与星期日对视,他们甚至不敢用眼角的余光去瞥星期日,只能老老实实地蹲在原地,身体都僵硬了。
这令人窒息的沉寂持续了许久。
期间只有星期六搬来木板,递给星期日皮鞭时发生过些许波动。
……
篝火仍在燃烧。
干燥的木柴不时发出爆响,烟尘的气味弥漫在草地周围。
土著们在星期日的命令下,自己用清水刷干净餐具,并将陶碗珍重地放到了身边
星期日跟他们说过,如果把碗弄丢了或是弄碎了,以后就用手接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