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水猴子开始成神 第1088节

  少年头一回出远门,料想到人生地不熟,难免紧张,生出家乡眷恋,可又不想让同龄的伙伴看出,像个离不开父母的娃娃一样,教人小瞧了去,故而牙一咬,头也不回,甩甩手便踩踏浮桥上了船,作出一派浑不在意的不耐样。

  如此“无情”做派,惹得三位母亲哀怨连连。

  “这孩子……”

  母亲们抱怨,父亲们挪步向梁渠示好客套,“贬低”一下自家小子,拉近几分情谊。

  若非淮阴武院正立在平阳府内,自家混小子兴许一辈子不可能同梁渠、杨东雄这等宗师人物搭上关系。

  小孩子不懂。

  当爹的该懂。

  “可怜天下父母心,诸位放心便是。”梁渠轻笑,船头之上见礼,简单开口,“此行是为领封赏,我与同门师兄同去,几位师兄本就是武院教习,关系熟络,不会冷落他们,便是学业亦可抽空辅导,必定勤加督促。”

  梁渠早早把师兄弟拉到船上。

  封侯时刻的人生高光,自然要大家一起见证。

  三父连连道谢。

  唯独三个少年脚步一僵,心中大骇。

  干!

  年节衙门都休沐!

  出来还要练功!?

  ……

  “咻咻咻!”

  【藤兵】化为藤椅,梁渠甲板上晒冬日下午的太阳,身前破风声响,残影交织。

  青灰色的风帆鼓胀,河泊所特有的蓝色波浪纹半反光,如水波流淌。

  经由南直隶补给一次,兑换四个大功的木材和一个大功的催生素,造化宝船首尾长度接近六十米,甲板宽可跑马,活动空间极大。

  此时此刻。

  獭獭开双爪负背,面色平静,身形辗转腾挪,穿插缝隙之间,闲庭信步。

  每每有拳头袭来,它总能恰到好处的擦身而过,将中未中,只差一筹,偏偏这一筹,旁人费尽千辛万苦无法靠近!

  “可恶!”

  “今天到此为止了么?”

  熊毅恒、杜翰文、金小玉三人压住喘息,交错出手,无奈面对大名鼎鼎的“船老大”,一如捕风捉影。

  天堑鸿沟!

  他们本是同门,境界相当,武学相仿,配合自有默契,然,无论如何都挨不到獭獭开边,只偶尔能抓到两根飘落的短毛。

  太强了!

  宰相门前七品官。

  一早知晓兴义伯梁渠麾下有只凶悍江獭,特立独行,出手豪爽阔绰,更会拳脚功夫,略懂厨艺,堪比豪族家宰。

  今日得见,仍不免惊叹,世上居然有如此强的水耗子!

  差距。

  太大了!

  挫败顿生。

  半晌。

  三人气力耗尽,喘气如牛,动作愈发变形,几乎刹不住车,对撞一起。

  獭獭开失望摇头。

  见三人无力再战,它猛然跳起,大鹏展翅,双脚连蹬,二力合一,踩着熊毅恒的大脑袋,一个纵身后空翻,稳稳落在桅杆望斗之中,迎风独立。

  哗。

  江风万里。

  江獭背负双爪,脑袋上淡黄长毛被吹起,猎猎飞扬,宠辱不惊!

  此即,

  宗师气度!

  今早见三人站桩,朝气蓬勃,意气风发,原以为会是值得一试的对手,未曾想……

  一念至此。

  獭獭开不禁消沉,微微叹息。

  抛开械斗不谈。

  昔日悬空寺巅、伏龙寺内,疤脸沦为爪下败将。

  整片江淮大泽,再没有值得它出爪的对手!

  高处不胜寒。

  獭生寂寞。

  无趣~

  噗!

  獭獭开后脖一紧,双脚离地腾空,两爪乱挠。

  一只白雾大手将它抓出望斗,拍皮球似的拍下,又兀得消失。

  急速坠落,獭獭开险之又险,半空中调整好身位,落地回头,只瞥见一抹白色身影,飞快钻入房间。

  哼!

  无胆鼠辈,暗中偷袭!

  “嘿嘿嘿。”

  小蜃龙以为神不知鬼不觉,龙爪捂嘴,躲在房间暗暗取笑。

  砰!

  脑门一痛,龙角炸成白雾。

  “哎呦,你干嘛?”小蜃龙捂住脑袋,生气回头,见到俏颜,嘴脸一变,立即曲身,缠绕上小臂,甩动尾巴,脑袋磨蹭手掌讨好,“原来是……美丽~大方~善良~的梁夫人!”

  梁夫人,对龙娥英特攻称谓!

  小蜃龙深谙此道!

  果不其然,屈指敲头的龙娥英收手抱臂:“又欺负谁了?”

  “娥英姐,没有啦!”小蜃龙又磨蹭,同时不忘雾化出新龙角。

  刺猬撇嘴。

  自己怎么会和这种小龙同台竞技。

  真是丢份。

  它紧忙上前,小手扒拉衣摆,献上新鲜的野柿子:“娥英姐,这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三王子虽然顽劣了些,本性却是不坏,它着急忙慌回来,说不定是同旁兽玩闹呢!”

  小蜃龙牙痒痒。

  龙娥英凝视小柿子,无奈扶额。

  不知道为何,梁渠的水兽全喜欢讨好她,一个劲的往她身边拱,互相贬低,互相挖坑,现在还好,意图明显,可兽心隔肚皮,真担心几兽经验丰富,增长能耐后,自己会分不清是非。

  “阿水,船老大够厉害啊!”徐子帅惊叹。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一只水耗子,站桩、身法、拳法无一不精,基础之稳固,武院大部分教习都抵不过,天赋之异禀,惊为天人!

  绝对付出了辛勤汗水,刻苦努力!

  梁渠抬眼,下巴微微上扬:“自然如此,我手下没有孬兵!”

  “说你胖,喘上了还。”徐子帅一把揽住梁渠脖颈,“师弟,没事让船老大来当教习吧!武院学生太多,正缺人手呢!”

  “它都不会说话,怎么教?每个人不一样,有样学样不是正途。”梁渠不以为意,“不过,你让它去当陪练,揍别人,它估计有几分兴趣。”

  “陪练?”徐子帅若有所思。

  “来来来,新鲜出炉的小笼包!茶糕点!有没有人要吃啊?”许氏走上甲板,身后小江獭一只顶一笼屉,排成长队出来。

  “师娘!”徐子帅嬉笑站起,伸手去捏山尖,“师娘怎么知道我饿了?”

  “没规矩!”许氏伸手拍掉,“去拿筷子,谁让你上手?”

  “你们饿了没有?”梁渠坐起身来,冲甲板上休息的三人招手,“年节出来,不必拘谨,没必要客气。”

  “对头。”徐子帅手快,还是绕过许氏的打,抢了一个小笼包塞嘴里,抹去嘴角汤汁含含糊糊,“头一回年节出来吧?不和父母亲人团聚,我们这些教习便算你们半个长辈,一家人,一起吃!快,一人拿一笼!”

  熊毅恒、杜翰文、金小玉面面相觑,从甲板上爬起,拘谨落座。

  梁渠不必说,崇拜是人与人之间最遥远的距离。

  杨东雄、徐子帅、胡奇、向长松……几位不是院长便是教习,平日里多有训斥,等同和老师一块出门,浑身不自在。

  没人喊,三人待船上都不好意思出门,整天缩在小房间里。

  梁渠喊他们出来站桩修行,让獭獭开出手陪练,也是熟悉熟悉,消去他们的拘谨感。

  大家都是陛下要见的功臣。

  梁渠把他们带出来,自然不会冷落,那滋味不好受。

  “谢谢先生。”

  “拿筷子,趁热吃!”

  真好啊。

  试炼第三名的金小玉捧着笼屉,体会扑面的热蒸汽,莫名感慨。

  他爹有五个小妾,十二个子嗣,平日里闹哄哄,一个月见不到两面,各个小妈三天两头吵架,上个月,更有一房同他大哥……通奸。

  小妾被他爹装在麻袋里,拖到后院小巷活活打死,头几棍下去,惨叫激得鸡皮疙瘩爆出三层,第四棍像是打在脑袋上,一下子没了声,最后褐色的麻袋成了黑色,没人敢去解开来看。

  直到今天,他走在院子里还能闻见血腥味。

  大哥则是被打断两条腿,禁足在家。

  与其说是家,不如说是一个吃饭睡觉的地方。

  再看梁渠,不是一家人,胜似一家人,明明没有血缘,比他们家里都好,其乐融融。

  “真好啊。”

  他又忍不住。

  这年节,过的比家里有滋味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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