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无定河捞尸提取词条 第707节

  到了这样一个地步之后,虽然说无人能够在时光长河内伤害彼岸天君,

  但他们陷入沉眠之后,终究是无法再成事,无法继续自己的修行战斗。

  这对于追求永恒和力量的彼岸天君来说,无疑是一种巨大的打击。

  更重要的是,下次苏醒之际,谁也不知晓会是多少年后了。

  这种未知和等待,对于任何一位修行者来说,都是一种难以承受的煎熬。

  计都天君便是曾有过一次沉眠经历,苏醒之后发觉已经是千万年后,世事沧桑,物是人非。

  这样的经历,让他对沉眠一事极其抗拒,自是不愿意再次尝试那种失去时间和自我的感觉。

  谢缺亦是在日莲和尚那里深深知晓了这一点,关于彼岸天君的强大与不死不灭的特性,以及他们陷入沉眠的后果。

  因此即便是需要消耗海量的气血,谢缺也下定决心要将计都天君镇压于此,不让他有任何逃脱的机会。

  此刻,他所消耗的气血已经到达了谢缺气血总量的万分之一。

  这个数量看似不多,但要知道,想要将一位彼岸天君消耗至沉眠状态,

  绝非是一朝一夕之事,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不过,好在谢缺已经是补全了“以形补形”这一词条。

  这使得他在消耗气血的同时,也能够利用烛龙之眸鲸吞计都天君的宙光,从而补充自己的力量。

  而且,计都天君损失的肉身、神魂之力,几乎有三成都被谢缺吞食了,这进一步增强了谢缺的实力。

  这一来一去之间,谢缺的力量开始膨胀起来。

  而计都天君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他顿时感觉到,如果继续这样下去,

  自己无法找到机会脱身的话,真的就要栽在这里了。

  他咬牙切齿之间,做出了一个釜底抽薪的决定。

  他打算直接舍弃了处于这一时间节点的身躯和神魂,打算留出部分神念包裹真灵遁入时光长河之内。

  这样,待到完全安全之后,他再重新缔造身躯和神魂。

  下一瞬,一点佛光忽然之间便从计都天君体内遁出。

  这同样是一种因果律神通,它使得计都天君被神念包裹着的真灵毫无阻拦地进入到了时光长河之内。

  即便是被扭曲的时空,也无法阻拦他的真灵遁入长河。

  谢缺的菩提法眼闪动,他敏锐地发觉到了时光长河之内的变动。

  他知道,计都天君已经做出了最后的挣扎。

  但是,谢缺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须臾之间,谢缺动作迅速,他一抹左眼,

  瞳孔之内瞬息间便是化作了烛龙方才拥有的赤色竖瞳,瞳孔内清晰地映出了计都天君的身影,如同被锁定了一般。

  “追!”谢缺低喝一声。

  下一刻,他的身形亦是如同闪电般遁入到时光长河之内,朝着计都天君的身形猛然而去,

  速度之快,仿佛穿越了时空的界限。

  计都天君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他猛然间一个回头,眼神中闪一抹不安。

  当他发觉对方的身形之后出现了一尊烛龙虚影时,不由之间计都天君的身形便是放缓了一下。

  不过也就在此刻,谢缺便已经是至其身侧。

  在看到了计都天君此刻的本质之后,谢缺深吸入一口气,内心亦是狂喜不已。

  他没想到,计都天君竟然会选择真灵脱逃,这无疑给了他一个绝佳的机会。

  “竟是真灵脱逃……还真是让我捡了便宜了……”

  此时,一股莫名的危机感此时也漫上计都天君心头,他知晓,若是真灵有损,自己就算是彼岸强者,亦是在劫难逃。

  因此,他心中亦是出了一股狠劲,决定与谢缺拼死一搏。

  “拼了!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七曜攘灾问心劫!”计都天君低喝一声。

  下一瞬,本就要得手的真灵却是开始无端变化,直接变作了一缕灵光将谢缺笼罩在内。

  二人就此便失去了动静,仿佛被时光长河所吞噬一般,肉身神魂皆是干瘪,就好似消亡了一般。

第613章 百世轮回,彼岸争锋

  谢缺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那一刻,他顿时感觉到自己的思维变得异常冗沉,仿佛是从一场持续了千万年之久的沉眠中猛然醒来一般。

  他的神识在此时也变得微弱无比,就好像是刚刚诞生不久的稚嫩之物,对周围的一切都感到陌生而又无力。

  不仅如此,他发现自己竟然感受不到眼、耳、鼻、喉这些平日里习以为常的感官,甚至是对自己全身上下各处的感知也完全消失了。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谢缺心中顿时一惊,他急忙外放出自己微弱的神识,

  开始仔细地扫遍全身,试图寻找出问题的所在。

  当他的神识扫过全身时,谢缺方才惊愕地发觉,自己不知何时竟然已经变化成为了一颗巨大的石头,

  此时正孤伶伶地立于一座山顶之上,紧邻着一座古朴的寺庙。

  这颗巨石历经了无数年的风吹日晒、霜打雨磨,却依然坚定地屹立在那里,然不动。

  而且由于这山崖恰好朝着正东的方向,使得巨石每日都能够汲取到最清晨日出之时的一点紫气。

  再加上每日寺庙之内都有僧人虔诚地诵经,或是在顽石上默写经文,

  这些灵性逐渐地渗透进了巨石之中,使得它竟然慢慢地生成了精怪,孕育出了灵智。

  直到这一刻,谢缺才终于回想起来此前的所有记忆,心中充满了惊愕感。

  “这……”

  谢缺恍惚间回想起来,自己不是应该正在那时光长河之内,追击计都天君么?

  为何此刻却变作了这般模样?并且置身于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之中?

  就在他心中惊疑不定之际,他忽然感觉得到自己真灵之内审死图依然稳稳地存在着。

  感受到这一点,谢缺的心中顿时涌起了一股莫名的安心,

  他知道,只要审死图这一基本盘还在,自己无论是遭遇到什么诡异莫测的情况,都依然有着足够的底气去面对。

  这,就是他在这未知世界中的定海神针!

  起初的时候,谢缺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感到极度的不适应。

  虽然说他现在已经是灵石成精,拥有了超乎常人的力量,

  但他的思维却并未随之改变,仍然保持着人类的智慧和感知。

  再加上他此刻无法移动分毫,也无法感知到周围的世界,甚至于连自己身体的存在都感知不到,

  这种无助和孤独感对于一般人而言,早已经足以使其陷入疯狂。

  然而对于谢缺而言,并未过多久,他便已经逐渐地适应了这种状态。

  日子一天天地悄然流逝,谢缺每日都坚持不懈地锻炼着自己的神识外放,仿佛这是他在这漫长岁月中唯一的寄托。

  他见过无数个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洒落大地时,千百名武僧便在寺庙前的广场上共同演武,

  他们的动作矫健有力,气势磅礴,仿佛要将天地都纳入他们的拳脚之中。

  他又见过无数个日落时分,当夕阳的余晖洒满山间,诵经声便伴随着暮鼓的敲响而缓缓响起,

  那声音悠扬而深远,仿佛能穿透人心,洗涤掉一天的疲惫和烦恼。

  又或是每逢佳节之际,便有游人香客纷至沓来,

  他们怀着各自的心愿,踏上这山路,进入到庙内烧香拜佛。

  众生纷纭,有的人为了求取钱财而虔诚祈祷,有的人为了前途光明而默默许愿,也有的人为了身体健康或男女之事而恳求菩萨。

  在寺庙的厢房之内,谢缺还曾看见过一小沙弥因为师父修行道法所需,而成为了血食,最终连枯骨都不存,这让谢缺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悲凉。

  他也曾看见过一大和尚,他扮作佛陀的模样,迷惑了前来求送子观音的不孕夫人,以自己的肉身为其布施。

  在一年饥荒之时,谢缺看见庙内的和尚尽皆跑光,只有少数几个僧人仍然坚守在寺庙中,

  他们每日诵经不止,敲响晨钟暮鼓,仿佛在用自己的信仰和坚守为这片土地带来一丝希望。

  而在大灾之年,谢缺又看见过诸多武僧下山行侠仗义,他们以佛法劫富济贫,帮助乡里度过难关。

  有数十年间,那座古老的寺庙因为学说纷争而遭受了外敌袭击,在残酷的冲突中,庙内的僧人被屠杀得所剩无几,整个寺庙几乎陷入了绝境。

  即便如此,那些幸存的僧人们依然凭借着信念,将寺庙的传承艰难地保留了下来。

  在这漫长的岁月里,世间的恶与善都在谢缺的面前不断地发生、演变。

  他亲眼目睹了无数的悲欢离合、生死轮回,但他却无能为力,不能动,不能说,只能默默地看着,听着。

  这份无奈和孤独,或许只有他自己才能深刻体会。

  不知道过了多少年,一次地龙翻身,使得那座曾经辉煌的寺庙最终变成了废墟。

  然而因为此地的风水极佳,不久之后在寺庙的废墟上,一座崭新的道观拔地而起,成为了新的信仰之地。

  时过境迁,即便是这座道观,在千年之后也被官府拆除,化作了一位官员的祖坟。

  祖坟随后又经历了变迁,变成了庄园,庄园又重新变成了寺庙,寺庙后又化作了一片果园。

  岁月流转,世事如梦,一切都在不断地变化着。

  唯一然不动的,便是山崖前的那块巨石。

  无论这座山的主人是谁,无论时代如何变迁,他们都没有去动它。

  它就像是一位沉默的见证者,默默地守见证着历史的沧桑和岁月的流转。

  逐渐的,在这样永不停歇的变迁与轮回之中,谢缺也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少年岁。

  每日坚持不懈地对神识进行锻炼,他比起初醒之际,已经是强大了许多。

  他虽说是成了精怪,拥有了超乎常人的力量,但像是山石、河流这般自然之物成精,都需要经历百万年的漫长岁月,方能真正有所成就。

  这也就使得他依旧是无法移动分毫,只能依靠着强大的神识去看、去听,去感受这个世界的变化。

  人间多少事,如同戏剧一般,在繁荣和衰落之间不断地变换着场景,在悲和喜之间往返不停,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谢缺作为这一切的旁观者,他的情绪也经历过无数的喜乐与愤怒,人所拥有的各种感情,他几乎是都体验了无数次。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感情最终都转向了麻木。

  毕竟这些事情再如何变幻莫测,他都是无法插手其中,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们发生、发展、直至消逝。

  麻木就使得谢缺不再思考,使得他的思维近乎就要快要停下运转,

  他不再去思考那些复杂纷繁的人间琐事,只是留下最为基本的每日锻炼神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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