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风物志 第56节

  因他平生还未见过如此大的器物,软趴趴地垂着。

  “你怎么……”

  晁衡被铐在架子上,见自己的秘密被人发现,羞怒交加,以虚弱却凶恶地语气骂道:“侏儒,我杀了你!”

  “老子还没让你还我一双眼睛!”

  亭桥丙揉了揉眼,道:“你这……不对吧?”

  “你去死。”

  “等着受刑吧,小子。”

  亭桥丙转身而出,又分派人去查晁衡年少时是否去过阳城中的青楼楚馆。

  之前他从未关注过这方面的事,此时一查便有了线索。

  “巡长,有不少妓子都招待过晁衡。”

  “他床第功夫如何?”

  “不错,话虽略小,胜在坚挺。”

  “确定是‘略小’?”亭桥丙反而有些疑惑了。

  “差不多都是这么说的,或说‘虽小了些’,或说‘小而硬挺’之类。”

  “是吗?你去密牢看看那是不是略小。”

  很快亭桥丙就确定了,晁衡必是用了邪门方法把自己搞坏了,连忙把人押回开平司交给尤圭。

  尤圭知道事情有了进展,亲审晁衡。

  “说吧,现在招了,免受皮肉之苦。”

  “说什么?我只因这样就有罪吗?”

  “怎么搞的?”

  “敷了庸医给的药,肿了。”

  尤圭摇了摇头,道:“我去过万春宫,见到了他们在里面做什么,你这……我真怕里面钻出条虺蛭来。”

  他嫌恶地避开了几步,向黑暗里的刑者吩咐道:“先割了,小心些。”

  “是。”

  “是刘衡。”晁衡见状,还是开了口,“事实上一直与刘衡勾结的人是我。”

  尤圭止住了刑者,亲自提笔,开始记录。

  “一年前,我在香婉楼结识了刘衡,我们名字相同,又同是名妓戚束束的仰慕者,就成了忘年交。他是御医,医术高超,我很信得过他,后来他说以夷海之异兽巴蛇、象炼出了神药,可解决我一直以来的烦恼,我用过之后,一开始很好,渐渐却出了问题,我再向刘衡求药,他就逼我助他在万春宫炼药,因万春宫由我爹营建,我去求了我爹,当时以为只是需要一些人血,没想到他会闹得这么大,但我们已经下不了船了。”

  尤圭搁下笔,问道:“你求了你爹,他就为你犯下这般大事?”

  晁衡没想到自己全都担下来了,钩子还要逼问,闭上眼道:“我劝你最好拿我结案,对所有人都好。”

  “拿你结案?”

  尤圭敏锐意识到了这句话里的不对,眼珠转动,问道:“莫非,你是被故意抛出来的?!”

  忽然,刑房外响起了开门声。

  幽暗的走廊中有人开口道:“尤捕尉,新的提司上任了,召所有人过去。”

  秘审晁衡之事,尤圭甚至都没来得及禀报裴念,他不愿让旁人知晓,于是对心腹打了个手势,赶在外人进来之前出去。

  “来了。”

  “尤捕尉在审谁?”

  “一个采花贼。”尤圭道:“走吧,新任的提司是谁?”

  “尤捕尉见过。”

  尤圭倒是也好奇起来,心想也许裴缉事能借着大功再进一步,成为开平司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提司。

  可当他赶到提司堂,抬头看去,却见站在石阶之上的是个长相阴柔的男子北衙缉事梅承宗。

  其人的锦袍上绣的已不是蛊雕,而是狻猊。

  “都来了?”

  梅承宗深深看了一眼迟到的尤圭,冷哼一声,开口训话。

  “你们南衙办的好事,害我从北衙被调出来。没奈何,往后只好由我教教你们做事!”

第48章 壮士断腕(一)

  “死娘娘腔。”

  尤圭心里暗骂了那装腔作势的梅承宗一句。

  他有心找裴念禀报,却见裴念与十余个缉事并肩立于前排,连背影都透着不爽,显然并非说话的时机。

  好不容易挨到梅承宗废话完,众人皆有怨念,就连一向最有涵养的王清河亦然,手中折扇打开,挡在嘴边,与裴念作小声说话状,声音却一点也没放低。

  “南衙既成如此格调,我无非辞官而已……”

  尤圭心中暗忖开平司的官岂是那么好辞的,见王清河还要和裴念抱怨一会,遂决定先回去审晁衡。

  他脚步匆匆赶回秘牢,推开牢门,却见牢中空空如也,拷在架子上的晁衡已经不见了。

  另一边,牢门被“哗啦”一声推开,梅承宗以手帕掩鼻,不情不愿地踱步而入,看向了被绑在那的晁衡,嘴里嫌恶地“啧”了一声。

  “我是真不愿见你,丑物。”

  “梅缉事……”

  梅承宗伸出一个手指摇了摇,止住晁衡的话,道:“叫提司,我已升迁了。”

  “梅提司,案子既已结了,南衙如何还敢盯着家父,他们也太无法无天了。”

  “给我掌他的嘴。”

  梅承宗让属下给了晁衡一巴掌,方才道:“首先,我现在是南衙提司,骂我天法无天?我看你是无知无畏。再者,案子是结了,虺心可还没找到呢。”

  “家父没拿!”晁衡道,“最不可能得手的就是家父了。”

  “那谁知道,万春宫是你们营建的。”梅承宗说着,侧过身,向手下心腹挥挥手,道:“看看。”

  “是!”

  晁衡的裤子又被扒了下来。

  “提司,软的,软得不能再软了!”

  “果然。”

  梅承宗本就没指望这么轻易找到虺心,只是蹙了蹙眉。

  晁衡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又苦涩又庆幸,道:“真不是我们拿了虺心,我们当时都不在万春宫,梅提司,放了我吧。”

  “是我不放你吗?你能被捉,便是你爹要壁虎断尾了,我也不想案情再扩大,就由你担了吧。”

  梅承宗不愿在牢中多待,说罢,人已到了牢门外。

  他捂着口鼻,微扬的嘴角却在嘲笑晁衡的愚蠢,使婢女在杏林阁传出了消息,求他保一保晁家,殊不知晁矩之脱身的办法就是让儿子顶罪。

  “晁矩之上表了吗?”

  回到公廨,梅承宗问道。

  他猜晁矩之会上表称教子无方,被儿子蒙蔽了。

  然而,他手下却是答道:“没有,‘晁衡’还在晁府中。”

  “哈。”梅承宗似觉有趣,喃喃自语道:“好个顾经年,真是条咬着就不松嘴的好狗。”

  

  昨夜没睡好,今夜顾经年睡得难免更沉了些。

  迷迷糊糊中他做了个梦,梦到裴念把他的手指砍下来了,一边砍一边冷笑。

  “她吮得你舒服吗?”

  “关你什么事。”

  他不屑地回应,长出了新的手指,扬长而去。

  后来莫名其妙的又有了些绮梦,说不上在哪里,也说不上跟谁,总之是他还年轻,还生机勃勃。

  沉睡中忽觉得有人在脱他的裤子,他伸手一捉,拽住了对手的手腕,同时还留意着不能用太大的劲。

  “公子,奴婢看到你好了。”巧儿欣喜道。

  她还想去摸,顾经年不让她动,以虚弱的语气道:“碰不得,刘大夫说了,我还得静心休养一阵子。”

  “是,奴婢不碰。”

  “离我远点,我不碰女色。”

  巧儿听话地下了榻,侍立在一旁,但不知在想什么。

  顾经年不确定她是否已察觉出他是假的,坐起,做好时刻出手的准备,同时缓缓道:“我应该快要好了。”

  “真的吗?”巧儿惊喜,“那可太好了。”

  “但我很怕。”

  “公子怕什么?”

  “其实,不是刘仁治好了我,而是……从万春宫出来的东西,我拿到了。”

  巧儿讶然道:“奴婢日日守着公子,并未见到公子吃药。”

  她果然听说过万春宫,还知万春宫在炼药。

  顾经年用不以为然的语气道:“呵,日日守着?我难道没单独见我爹的时候。”

  这句话问出口,他已打算随时鱼死网破。

  若他没押中,那就弄死这丫鬟。

  “原来老爷那时便把药给公子了。”巧儿惊喜不已,“公子若能好,那一切都值了。”

  “是啊,喂些贱民,养出能治好我的东西,老家伙有点能耐。”

  “等公子好了,不会忘了奴婢吧?不敢奢望公子真废了柳氏,抬举奴婢,但求有个名份,为公子传宗接代,奴婢足矣。”

  “放心,这些时日,人情冷暖我看在眼里。”

  喜悦暂时冲淡了巧儿的疑虑,她眼神不再闪烁,而是带着些狂热。

  顾经年方才故意提及万春宫并观察巧儿反应,她该是只知有其事,但不知具体,再试探也没意义。

  “我想见见爹,你不必告诉他我已好了,只说有要事商量。”

  “是。”

  巧儿立即去安排,顾经年坐在那,再次环顾了一眼这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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