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满眼红名开始 第92节

  心中这般想着,耿煊身形在丛林中隐匿跳跃,很快就来到据点远处。

  他才抵达不久,就见昨日就已见过的那位“迷彩服男子”带着另外两位同样身着迷彩服的男子,快速出了据点,向着耿煊昨日“坠崖之地”奔行而去。

  耿煊没有任何多余的话,远远的跟了上去。

  没过多久,这三人便再次来到耿煊昨日踩空坠落的那处悬崖。

  在下到崖底之前,他们还特意查看了一下那导致耿煊坠崖的路段。

  一番仔细的检查之后,三人都确认,这块裂石确实是自然风化所致,其中大半都坠入身旁悬崖之下,只剩一点点断茬嵌在旁边岩体之内。

  而且,非常松软,用手指轻戳就能见石粉滑落。

  “这都什么运气啊!”

  三人想象了一下自己若是忽然遭遇这样的危险,又能如何应对,然后,便都摇头叹了口气。

  三人再次来到崖底耿煊失足坠落之地的正下方,各自低头认真寻找。

  就在这时,迷彩服男子心头忽然一凛。

  紧接着,另外两人也都忽然抬起头,彼此相视一眼。

  他们似乎都感觉到了什么,一时间却又说不大清楚。

  就在这时,迷彩服男子忽然大喝:“快躲!”

  可惜,当他喊出这话之时,已经迟了。

  九根铁头羽箭,分成三组,各成品字型分布,如三枚特别的印章,同时“盖”在三人身后。

  另外两人根本没有任何反应,就像同时被高速冲来的车辆撞在身后,身体便不受控制的向前飞出。

  当他们扑倒在地时,两人双腿的膝弯处都被一根长箭射穿。

  铁铸的锋利箭头在穿过两人膝弯之后,余势不止,深深钉入地面。

  痛苦惨叫的两人也因此被牢牢钉死在地上。

  而另外一箭,则都从二人背心射入。

  威势凶猛的一箭将两人的身体直接射穿,锋利的铁质箭头虽然没有钉入地下,却也从两人的胸膛透出。

  他们只需低头,就能看见正在滴答滴血的森寒箭尖。

  受此重击,两人除了扑在地上哼哼惨叫,已经做不了任何事。

  与他们相比,实力更强的迷彩服男子虽然也没能逃过三根忽然而至的利箭,但无论是双腿膝弯处的两根长箭,还是从后背射入的长箭,都只是破开皮肤,深入血肉,并没有穿透身体。

  迷彩服男子也没有扑倒在地,而是猛地向前几个趔趄之后,迅速站稳身形,扭头向长箭射来的方向看去。

  直到此时,九根长箭急速破空的尖啸这才传入三人的耳中。

  而就在迷彩服男子稍稍控制住身形,扭头向长箭射来的方向看去之时,他便立刻看到了再次让他胆寒的一幕。

  就在此刻,一道道如同飞蝗的长箭从两百多步之外的密林中飞出,集中向他一人“扑来”。

  瞬间,这些长箭就跨越过半虚空,已然近在眼前。

  他也看清了这些长箭的数量。

  足足九根!

  似乎,这每一根长箭都还在或快或慢的旋转着、箭杆也在剧烈的震颤着,就像是一头头饥渴难耐,快要压抑不住嗜血本性的凶兽!

  双腿受伤,勉力支撑就已经很艰难,还必须强忍着深入骨髓的疼痛,面对即将贴脸而至的一道道长箭,闪避已经是不可能了。

  现在,他唯一的应对之法,只有一种。

  迷彩服男子瞬间抽出腰间长剑,剑舞如轮,宛如一面奇特的剑盾,正面向着九根长箭扑来的方向前推而去。

  就在他以为这一招至少能挡下五六根最致命的长箭之时,原本直线飞行,齐头并进的九根长箭忽然出现奇妙变化。

  四根加速向下坠落,两根向左飘,两根向右绕,最后一根忽然抬起了头,划出一道奇妙的弧度,刚好从他剑轮的上沿略过。

  然后,在他有些惊惶,又有些茫然的注视下,清晰听见长箭一声声入肉的声音。

  “咄咄咄咄”

  两根下坠之势最明显的长箭,射中他左右脚面。

  它们利索的穿透他的脚掌,从他的脚底板钻出,稳稳的钉入地面。

  另两根下坠之势没那么大的长箭,则分别从正面射中他膝盖。

  就在这一瞬间,迷彩服男子分明听到两声清脆的碎裂声。

  左掠的两箭,射中他的左腕,左臂,右掠的两箭则绕过剑盾,射中他右肩、右臂。

  从上方绕过剑盾的一箭,最终没入他胸膛靠近脖颈的位置。

  九支长箭,居然没有一箭脱落,全都稳稳的插在了他身上。

  背后一箭,两腿膝弯处两箭,这一刻的他真的是要多惨有多惨,看上去触目惊心。

  “哐啷”

  右手已经无力抓握,长剑落地。

  双脚被钉死,无法走脱。

  更何况,周身各处深入血肉的箭创,虽然都不致命,可架不住数量多,便是他这身体全是血做的,又能撑到几时?

  他明显感觉到,每一个呼吸过去,身体就变得更加虚弱。

  不过,此刻的他却已经不在乎这些了。

  他倔强的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两百多步之外,九根长箭射出的那片密林。

  在他的目视之下,一道身影从中走出。

  他分明看见,那道背弓而行的身影,并没有一步步接近。

  身形无比的轻盈敏捷,看似随便向前走出的一步,就是十几二十步的距离。

  两百多步的距离,不过十几步就来到三人十步之外。

  迷彩服男子的眼神死死的盯着来人,分明已经生死操于他人之手,却没有一点惧怕的意思。

  可当他看清那张陌生的,毫无印象的面容,他却再次变得茫然起来。

  “你……你是谁?……咱们无冤无仇,为何对我们痛下杀手?!”

  耿煊淡淡道:

  “无冤无仇吗?

  那我师弟与你们又有什么仇怨呢,要让你们这么处心积虑的害他?”

  “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你……你师弟是谁?”迷彩服男子一脸茫然。

  耿煊没有回答,而是继续道:

  “你们害了他还不够,还要害他唯一的骨血,要让他彻底断宗绝嗣!

  比起你们做的这些事,我这已经算是很仁慈了吧?!”

  听到这里,迷彩服男子脸上的茫然变成了惊愕,他看向耿煊眼神,满是不可思议。

  “你……你是为了耿家……那耿家小子来的!”

  说着,他的眼神落在了耿煊身上那把黑弓之上,喃喃道:

  “那小子被你救了?你……”

  耿煊强行打断他的话,道:

  “说说吧,我师弟到底哪里得罪你们,你们要如此害他?”

  迷彩服男子闭嘴不语,眼中光芒闪动。

  “我是一个讲道理的人,你们要是能说出个道理来,我还可以饶你们一命,不然……你们今天就都留下来吧!”

  迷彩服男子强忍着痛,紧咬着嘴,没有说话。

  旁边勉强把自己翻过身来的一人开口道:

  “前辈,我们确实和耿家父子没有私怨,可我们这是在执行军法,您确定要为此替他们出头?”

  耿煊挑眉,压下心中震动,沉声问:“军法?哪里的军法?”

  众所周知,自从元州退出九州争霸的舞台,军队也就不存在了,自然也就不存在所谓的军法。

  现在的元州,只有各家帮派的帮规,各家行会的行规。

  即便有些强大的势力还保留了一些类似于军队的暴力武装,但却不敢打着军队的招牌,而是打着刑堂,执法堂,护法堂之类的名目,而且都不敢把声势搞得太大。

  那人张嘴就要继续回答。

  迷彩服男子却忽然喝止道:“蠢货,闭嘴!”

  下一刻,迷彩服男子便觉喉间一凉。

  低头下看,便见自己的喉咙处插着一根开槽的梭镖。

  鲜血流水似的顺着槽口往外流,他甚至能清晰的听见自己的鲜血哗哗溅落在地上的声音。

  他张了张嘴,却没能吐出一个字来,因为又一柄梭镖插入他眉心,不仅让他彻底闭了嘴,连他的生命,也彻底终结在了这一刻。

  “噗通”

  迷彩服男子噗通一声倒在地上,迷彩服早已变成了一件被鲜血浸透的血服。

  耿煊却见一团红气扑来,没入眉心。

  【捕获余气,是否炼化?】

  “炼化。”

  心中如此想着,耿煊看向刚才开口之人,道:“继续。”

  这一刻,此人脸色苍白,嘴唇哆哆嗦嗦,却是张嘴说不出话来。

  “嗯?”耿煊发出一声疑问。

  此人哆嗦颤抖的嘴唇忽然没那么抖了,开始慢吞吞的说了起来。

  旁边另一人骂道:“蠢货,他这是在套你的话,你以为他真的会放过你吗?呃”

  一枚开槽梭镖准确的插入他喉咙血管处,他只能徒劳的看着自己的血液快速流出,嘴里发出无意义的呵呵声,再也无法插话了。

  按理说,都到了这一步,同伴都提醒得如此明显了,不说是个死,不说也是死,那干脆硬气一把,也不能让面前之人好受才对。

  可开始哆嗦讲述起来的此人,却只是在同伴被物理闭嘴的时候身体明显抖了一下,口中居然没有停,磕磕绊绊的将他知道的一些情况都讲了出来。

  没一会儿,此人低声道:

  “……就这些。”

  “就这些?”

  “嗯,我知道的也不多,该说的我都说了。”

  耿煊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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