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的优点在于,他不会如苏明煦、姜逸之这些人一样愣在那里。
他第一时间就领了命,直接看向姜逸之,问:
“我现在需要准备多少材料?大约需要多少人手?”
心中各种情绪堆积,但面对大馆主的询问,被赶鸭子上架的姜逸之却不得不快速转动已经老朽的大脑,一边道出自己的要求。
耿煊见状,满意点头。
很快,得了明确要求的戚明诚便快速离去。
过了一会儿,一个个手执锄镐铲锤等各式工具的男女便出现在大广场上。
他们在姜逸之与苏明煦等人的指挥下,在一片三四百平的区域快速工作起来。
那片区域的石板被完整起出,一个个沟槽被快速挖掘而出。
在这过程中,一辆辆由元州马拉着的马车装着一车车不知从哪家哪户拆出来的条石来到大广场,卸下之后没有片刻停留,就朝另一个方向快速离去。
耿煊在旁边静静的看着。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姜逸之已经在指挥人将一块块条石填入刚挖掘出来的沟槽中。
条石与条石之间的缝隙则由细碎而坚硬的砂石填平。
在将整片数百平米的场地铺满之后,紧接着就开始铺设第二层,第三层。
在有着充足人力和充足材料的情况下,社坛的布设,还真如姜逸之所说,简单得很。
就和小孩子拼积木差不多。
就在这时,耿煊听到身后清脆马蹄声响。
这是只有玄幽马才能跑出来的踢声。
耿煊听到这声音,就扭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却见洪铨、蒋弘毅二人正各骑一匹玄幽马,快速来到耿煊身边。
两人翻身下马之后,朝耿煊见礼之后,蒋弘毅便直接道:
“帮主,那些规模超过两千的‘兽兵’之患,现已基本被我们肃清。
就在我们前来禀报之前,只剩一些零星的首尾还没有彻底清干净。”
“那头巨熊没有继续发动进攻吗?”耿煊问。
蒋弘毅摇头道:
“没有,他们直接在北集入口附近驻扎了下来。
现在正在搭营,生火造饭,另有一些人在他们营地周围来回清理地面遮挡。
看模样今天已经消停了下来。
我也安排大家开始原地休整。
不过,魏万宗、漆坤等人一直都在附近盯着,如果对方有诈,立刻就会发响箭示警。”
听着蒋弘毅的汇报,耿煊轻轻颔首,看着一脸凝重的蒋弘毅,好奇道:
“既然如此,你现在应该轻松点才对,还这么绷着干什么?”
蒋弘毅绷着一张脸道:“属下轻松不起来。”
“为何?”耿煊问。
“咱们这边的情况很不妙。”蒋弘毅道。
“如何不妙?”耿煊又问。
蒋弘毅道:“我仔细检查过,那些冲击清源集的‘兽兵’规模虽然不小,超过了两千之数,但真要论修为实力,其实都不怎么样。
普遍都在炼皮、炼肉层次。
最强的也就炼血层次,而且,不是年纪太大,就是年纪太小,或者有别的隐疾隐患。
可以说,这就是一群对方根本没入眼的残次品。”
“可不知被人用了什么手段,不仅人变得失智发狂,像是一头头亡命凶兽,实战之中,他们发挥出的实力比他们正常水准还要强上一筹!
再加上他们悍不畏死,经常抱着与人同归于尽的想法。
首次面对这样的敌人,大家应对起来都有些手足无措。
即便咱们以逸待劳,有着诸多先手应对,为了将这两千多名‘兽兵’彻底扑灭,咱们付出了死伤过千的惨重代价。”
“咱们的士气,已经完全崩了!”
第195章 设坛做祭,远古祝福
清源集北入口,敌军营地。
巡视一圈的“巨熊”就要返回自己的营帐,准备休息一会儿。
此前,与“苏瑞良”全力碰撞时,他的感觉还不是太强烈。
等到事后,他却渐渐感觉到了身体的异常。
他虽然凭借丰富的经验和精妙的技巧,将对方汹涌澎湃,爆发力极强的劲力引导进入脚下大地之中。
但被这些劲力汹涌经过的区域,特别是从左肩到左胯这一片区域的皮肉,以及左腿,却并非毫发无损。
若给他数日时间,他自信能够凭借强横的体魄将这些许的隐患彻底消弭。
现在,他只能强作无事。
一番草草的巡视之后,他便打算趁机修养一阵。
在入营帐之前,却见一人正站在他的营帐之外。
“扎络,怎么没去休息……有事?”“巨熊”好奇询问。
“主人,扎络还是没想明白。”扎络道。
“没想明白什么?”
“根据探查回传的消息,那些守兵在扑灭了咱们的第一批攻势之后,士气已经非常低落,咱们为何不一鼓作气,继续进攻?
反而在这时候停下修整,这不是给他们调整回气的机会吗?”
因为我不能在这时候将“苏瑞良”逼得太急。
这个原因当然不能说,但“巨熊”也不是没有别的理由。
“跌下去的士气,是那么好提升起来的吗?
更何况,对方还只是一群来源复杂,慑于‘苏瑞良’力量的乌合之众!
……你一拳下去,已将一大团泥块打得裂痕遍布,眼看就要四分五裂,下一步你该如何做?”
“巨熊”最后却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扎络陷入深思,兵法他或许不懂,但这个问题,就在他熟悉的领域了。
他想了想,道:“收回拳头。”
“为何不紧跟着再补一拳?”
“收回拳头,这泥块很可能自己就要散掉。
可若是紧跟着再打一拳,却反而有可能让它们继续保持一个整体。”
“那……你现在可懂了?”“巨熊”问。
扎络怔了一下,继而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惊喜道:“扎络懂了!”
……
“按照魏万宗他们的建议,我们并没有结成大的军阵与敌正面对抗。
而是以十人的小队,三十人的中队分散在各处与敌战斗。”
“小队主要潜伏在各处屋舍、店铺之内。
利用各种障碍和提前设置好的陷阱机关,偷袭伏杀,周旋游斗。
大量杀伤敌军的同时,也尽可能将他们凝成一股的力量不断分散撕扯开来。”
“中队则布置在一个个街道路口,利用各种路障,尽量阻遏对方快速推进的同时,也尽可能制造更多有效杀伤。
根据街道宽窄和路口情况,中队的数量各有不同。
却并不要求他们死守某处,能守就守,不能守就继续往后退。”
“因为被安排在道路上的中队要承受的正面压力更大,核心力量更多,新加入的临时帮众更少。
所有盾战兵也全都分配到了中队之中。”
“小队的要求更灵活,对单支小队的要求也更低,核心力量相对也更少。”
“从战斗正式开始以后,除了我们‘临战堂’的高层,以及被您授予了可在各处自由活动的里坊战兵之外。
其余参战者对全局战况都不了解。
也幸得如此,各支队伍的士气虽然都差不多被打崩,但随着‘兽兵’被彻底清除,局面也勉强稳定了下来。”
“可我们现在,却根本不敢将分散各处的战兵重新集结,只能暂时让他们原地休整。
我们很担心,一旦让他们全部集结,在了解到整个战损之后,现在还勉强稳住了的士气,会彻底崩掉。”
听了洪铨的讲述,耿煊问:“具体战损如何?”
洪铨道:
“所有安排到一线的战兵数量,为二千五百人。
击杀‘兽兵’数量,大约在两千一百到两千二百之间,具体击杀数还要更仔细的清点才能确认。
为了取得这样的战果,咱们减员一千二百一十一人。
其中,死亡七百八十六人,重伤四百二十五人。
这些重伤者中,有一成现在的状况都很危险,有可能今晚就会死掉。
另有两成永久性残疾。
剩余六七成,也都需要较长时间的修养,短则半月,长则数月不等。”
听着蒋弘毅的汇报,耿煊发现一个问题。
问:“怎么全是击杀?一个投降的俘虏都没有吗?”
蒋弘毅摇头道:
“没有,哪怕已经处于必死绝境,或者身受重伤,都没有一个人开口求饶,反而越发凶狂。
有很多人,就是在这个时候疏忽大意,被对方反杀的!
这也是咱们这边士气会一下子跌得这么惨的重要原因,大家都不想再与这种不要命的疯子战斗。
赢了不会让人高兴,要是被这种人抱着同归于尽,真的让人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