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皮百年,我成了魔门巨头 第293节

  他急忙点头。

  宋延负手,腾空,直接离去,无人敢拦。

  曹云菲早已目瞪口呆,可下一刹却又欣喜无比,因为她知道自己已经超额得到了想要的东西。

  她欣喜地在脑海中喊道:“前辈,您和师父认识吗?”

  但并无回答。

  她又继续说话,还是没有回应。

第193章不沾因果,损天丹踪

  宋延并未去远,只是在甜醴岛附近的一座荒岛上停了下来。

  他临走前在那“寒血老魔”洪青丧身上悄悄种下了一道追踪印记,以待其离开甜醴岛后,向其“请教”一下“星罗域是否存在高级市坊”之类的问题。

  魔头的路子一向比较野,他觉得这位名震此间的老魔应该不会让他失望。

  荒岛,巨石滩,宋延抬手招出漆黑棺椁,打开棺盖,看着内里的血尸玉妆。

  过往一幕幕在他脑中闪回,有纸人峰初见时玉妆的胆怯,有缥缈海再见时玉妆的冰冷,后来南吴剑门灭门了,苏瑶对他破口大骂,但玉妆却不骂他.而后,就是他听到的有关玉妆的故事了。

  这位女修生在凡间魏国皇室,被虐待成终日惶恐不敢反抗的炉鼎,然后又嫉恶如仇,再然后的故事就是勇敢了。

  在那种乱世之下,她是有着什么样的胆量,才会一人一剑将晋国皇室屠杀殆尽为家族报仇?

  又是什么样的勇气才会在妖族的追杀下逃至东海?

  所幸她发现了自己留在东海的章韩血尸,所幸她手中有着炼尸秘术。

  之后在东海的故事,他也在曹云菲脑海中窥得一二。

  玉妆小娘子终于活成了自己曾经最痛恨的样子,并且认可了他最黑暗的一面,哪怕那黑暗的一面是当时他刻意为之,这一点仅从玉妆小娘子渴求将傀儡宗发扬光大就可以看出。

  血尸玉妆比他矮一个头,小巧玲珑。

  她此时是如此地贴近着他,是如此地可以永远与他不再分离,也是如此地不会再和他产生任何相左的意见。

  宋延在掌握《尸魍炼尸术》后,对于炼尸一道极为精通,他将手轻轻点在了血尸玉妆的心口,开始炼化这具不过勉强达到紫府初期的血尸。

  小片刻后,血尸玉妆已被炼化。

  沧海碧水已生潮,潮水开始淹没海滩的巨石。

  宋延跃起,落在一块巨石上。

  血尸玉妆则坐在他身边。

  惨白的小脸,血红的衣裳,陶瓷娃娃般的娇小玲珑,血煞邪异的飞剑。

  血尸玉妆微微侧头,靠在宋延的肩头,机械的瞳孔僵硬地倒映着暮色里的海潮。

  宋延忽的又想起玉妆小娘子掌烛绘画的场景,那红唇微启,带着几分笑意几分期待,说出那句“你宋始祖呀,他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不过有一天,师父也会去找他,等找到了他,师父就可以永远和他在一起了”。

  宋延深深闭上双眼,一种难言的情愫从他心底生出。

  此情此景,岂不是一种另类的“永远在一起”?

  玉妆猜到了结局,却没猜到方式。

  他自嘲地笑笑,仰头躺倒,抬手从储物袋里抓出一坛坛之前在甜醴岛买的美酒,随意拍开封泥,然后放了一坛在血尸玉妆手里,又自己捧了一坛,然后道:“今日你我相见,乃是大喜,此事当浮一大白!”

  说罢,他双手捧起酒坛,酒坛中有月光草的味道。

  他记得玉妆以前在纸人峰皮影小轩时经常用月光草煮茶给他喝,那忙碌又惊惶的每一日,从破晓到日落的每一日,两人都是那般度过的。

  咕嘟,咕嘟,咕嘟

  宋延大口饮酒,酒水狂猛冲击,连带衣衫,鬓发都已湿透。

  但血尸玉妆却未喝,她只是静静捧着酒坛,一动不动地看着远方天边的红逐渐转暗,再逐渐变黑。

  血袍烈烈,衣袂掠到宋延耳边,痒痒的。

  宋延哈哈大笑起来。

  笑着笑着,他又安静了下来。

  时间冻结在了玉妆最温柔,最深情的那一刻,也冻结在了遗憾最深的地方。

  湿漉漉的酒气伴随着月光草特有的味道,在大海深处的荒岛上弥漫。

  而宋延怀里,两片青铜色小叶子又掰开他衣领,从里爬了出来。

  细小树根如蛇游动,根尖在他衣衫浸润的酒水里轻轻点了点,顿时僵住了,然后软哒哒地瘫了下来,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

  可又过了会儿,根尖又恢复了活力,青铜色小叶子又从宋延颈口探了出来,趴在他脸上,和他一同仰望着这深海上空的斑斓星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色不知何时已然成灰,灰浊渐清明,知道地平线上一线鱼肚白显出,朝阳逐渐爬起,将光亮落照到这天地万物,也落照到宋延身上。

  “假的。”

  “都是假的。”

  宋延也不起身,随口喃喃着,“我亲眼所见,虚空里根本就没有太阳。”

  他喃喃着。

  可很快,前一秒还似有些沮丧的他,下一刹就恢复了无比的活力与热情,他兴奋地一个鲤鱼打挺,跃了起来,然后招手道:“玉妆,来海泳,来抓鱼,今天中午我们就吃鱼,抓到什么鱼吃什么鱼,哈哈!”

  简简单单的日常,却让他再度生出一丝对于自身意境的理解。

  俗世之人眼中,血尸玉妆不过是一具尸体,只一件早已无法寄托感情的工具,武器,哪怕她一手养大的传人也是这么觉得。

  可是,他却不这么觉得。

  七情六欲皆真我,哭笑也真,爱恨也真,痴情也真。

  血尸玉妆是玉妆最后的定格,是时间凝固的样子,而这个样子已经足以凝聚他的真情。

  他的真情既然是真的,那血尸玉妆就不是工具,武器,而是一个活生生的存在。

  世道的真假有什么重要?

  重要的是他眼中的真假!

  “若以我心拟天心。

  天又是什么天?

  呵,不过是更强境界的存在罢了。

  故而只要变强,更强。

  终有一日,天心亦需拟我心。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天地说了不算。

  我说了,才算。”

  嗖~~

  嗖~~

  两道身影游入了深海,嬉戏半晌,又猎了鱼虾,待到午间火辣辣太阳当空照的时候,宋延也不用法术挤干衣袍上的水,而是将外衣直接脱下,晾在发烫的巨石上晒着。

  篝火煮起鱼虾,血尸玉妆坐在他对面,捡着柴火往篝火里送,然后又安静地看着他吃鱼吃虾。

  树根从宋延怀里探出,宋延插了一条炖煮入味的大鱼,送到婆须沙华面前,笑着道:“你也吃?”

  树根扎下。

  一瞬间,煮熟的鱼灰飞烟灭。

  宋延愣了下,然后骂骂咧咧道:“浪费!”

  如此场景,一时间仿是成了幅安宁幽静的画卷。

  半年后.

  “寒雪老魔”洪青丧这才带着孙儿离开甜醴岛。

  作为常年在生死间打滚的魔修,洪青丧是格外谨慎的。

  他敏锐地察觉到那拍卖会上出现的神婴修士对那血尸有着缘分,而他却偏偏曾经当着那神婴修士的面出言不逊过,这本没什么,可他一向慎重,所以宁可在甜醴岛多待些时间,以避开可能的追杀。

  这些日子,他也了解过周边海域,早就没了那神婴修士的消息。

  他这才放下心来,然后在今早随着一支甜醴岛外出采买的百巧宗队伍离去,随后在半道才分道扬镳,往另一方向而去。

  沧海无垠,洪青丧带着紫袍少年,御着一杆黑烟滚滚的魂幡快速掠过海面。

  忽然间,他心头生出一丝奇异的情绪,并不是危险,而是出神。

  皎皎月华被轻云遮住,一双眼眸出现在那云层之后。

  那眼初见只如常人,可只是一瞬间就变得极大极巨,巨大到占据了他所有的视线。

  洪青丧看向那双眼的一刹那,只觉心中诸般暴戾,黑暗全部翻涌了起来,原本好不容易堵实的心境在这双眸淡淡一瞥之间竟开始产生裂隙。

  高空中,他隐约看到了一个巨大嘴唇。

  那嘴唇开合,厉声问出句:“你还要去何处?!”

  洪青丧停住身形,反复喃喃着“我还要去何处,我还要去何处”?一时间,他竟心乱如麻,眼珠急转,迷惘至极。

  他作恶多端,屠城炼幡,虐玩无数女子,害了无数家破人亡,半年前看到那漂亮女尸竟然还生出想要上那女尸的冲动,只不过名声所限,他才故意让孙儿代为发言。

  至于他这孙儿其实只是他后裔,其在人间时本还只是有几分泼皮无赖,算不得恶。只不过在他回乡寻得这唯一血脉后,这孙儿恰如“暴发户”,一瞬间发现自己竟是紫府仙人的后辈,其心性飞快变化。然后在他的纵容和鼓励下,变得和他一样。

  可是

  他.

  他曾经不是这样的,他为什么会迷失?

  这样的他,还要去何处?还能去何处?

  就在这时,洪青丧耳畔陡然炸开一声尖叫:“爷爷!!”

  那是紫袍少年的声音,声音里充满了震撼与恐惧。

  洪青丧急忙抬头,却见缈缈云端,一只遮天巨手抓了过来。

  那巨手遮蔽了月光,也封锁了他一切的力量。其实,纵使他全力亦无法应对,更何况此时他心防瓦解,就连及时出手都做不到。

  下一刹,他只觉周身被握紧,下意识动用的念头防御被那手随意捏碎。

  再而,他神魂一寒,整个儿被拉了出来,漆黑的伥虎斑纹爬上他神魂。

  而他的身体,则已经被一些诡异的树根插入,继而快速干瘪。

  自袍少年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因为他眼前又出现了一个洪青丧。

  无论脸庞,还是气息,全都一样的洪青丧!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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