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刻在肉体上的本能，是凡俗生物面对立于世间顶端的神，强制性的压迫。
塞西莉亚娇小的身躯被奎因结实的手臂稳稳环抱着，她整个人几乎陷进他宽阔的胸膛里，像一只被捧在手心的精致人偶。
纤细的双腿微微蜷起，脚尖轻轻点着空气，裙摆流苏垂落，在云层间折射出细碎的光晕。
“我也只是猜测而已。塞西莉亚大人，您知道的吧，五级史诗就有资格飞升神话。”
男人的声音在风中显得格外清晰。
他微微低头，下颌几乎抵在塞西莉亚的发顶，眸子凝视着远方翻涌的云海。
塞西莉亚闻言，小巧的鼻尖轻轻皱了皱，随即仰起脸，金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思索的光芒。
轻哼一声，少女的嗓音里带着几分无所谓，也藏着罕见的认真。
“嗯，但大部分五级的史诗面对命运的狂流根本无从抵抗，迎头而上却只能被浪花拍散，如雨般落在汹涌的海潮之上，化为泡沫。我自己也没把握。”
“可若是毫无希望之辈，哪怕有一点机会，都不会放过。”
她歪着头，发丝随夜风飘扬，眼神深邃，与奎因一同看向云海。
“确实，五级直接冲击神话，也并非无法做到，虽然数量不多，历史上也有不少案例。”
她抬起手，指尖在空气中轻轻划动，描绘出某个遥远的景象。
“黄金帝国南部的苦难河，顺流而下，位于妖精之乡的西边，与矮人山脉的夹缝处，有一个小国，人口不过百万，其国王，正是以五级史诗飞升神话成功者，这才让周围的国度承认他是一个王国。”
奎因接过塞西莉亚的话。
“我在想，海族所面临的情况，是否就是这样。”
“你的意思是？”
少女瞳孔骤然收缩，金色的眼眸如烛火般闪烁了一下，猛地仰头，发丝扫过奎因的下巴，与男人对视。
奎因缓缓说道：
“唯一的一位五级海族史诗，在前往神话巨兽的领地之前，引诱了周围敌对势力的绝大部分力量，这显然就是要去完成一项几乎不可能完成的壮举。”
“他们真敢如此？”
“他们已无退路。”
云海在两人脚下翻涌，此刻只有风声呼啸。
静了好一会，塞西莉亚才仔细打量起远方的雾气。
“克莱尔和你一起闯出过神话巨兽的奇迹吧？”
“自然。”
“我也不能落后。”
塞西莉亚轻盈地从奎因的臂弯中跃起，如同一片被风托起的金色羽毛。她赤足点在流动的云絮上，足尖泛起一圈微光，仿佛踩碎了星尘。
“奎因”
她仰起小巧的下巴，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金色的瞳孔里盛满了细碎的月光。
她伸出手，纤细的指尖微微翘起，像是一位高傲的公主在邀请她的骑士共舞。
“愿意陪我一同前往吗？”
奎因缓缓起身，高大的身躯如同一座拔地而起的黑塔，阴影笼罩着她娇小的轮廓。
“你知道的，我不会拒绝。”
塞西莉亚轻笑一声，脚尖在云层上轻轻一旋，裙摆如绽放的金色玫瑰，在风中舒展。
她牵着他的手，引领他踏入云海深处。
他们的舞步轻盈如风，在绵软的云絮上留下闪烁的足迹，仿佛踩碎了银河的倒影。
云海翻涌，星光洒落。
他们的身影在苍穹之下交织。
投入白雾之中。
鲨鱼潜艇如一头沉默的深海游鱼，缓缓驶入无边无际的白雾之海。
雾气并非寻常的水汽，而是某种活着的感知
它们翻涌、蠕动，像无数苍白的手指，无声地抚过潜艇的外壳，每一次触碰都伴随着细微的腐蚀声，仿佛金属正在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缓慢蚕食。
艇身表面的防护奇迹忽明忽暗，如同风中残烛。
雾气深处，巨大的鲸鱼虚影在游弋。
半透明的身躯如同幽灵，在雾中悠然摆动尾鳍，每一次游动都带起层层涟漪，搅动整片雾海。
双眸空洞而深邃，像是通往虚无的深渊，只要被它们轻轻触碰，任何力量都将不复存在。
潜艇内，鲸鱼人巴顿紧握着一把由巨兽牙齿雕刻而成的权杖，杖身刻满古老的鲸歌奇迹，此刻正随着他的低吟微微震颤。
“稳住……再稳住……”
他的声音低沉如潮汐，权杖顶端的骨雕绽放出柔和的蓝光，化作一层薄薄的水幕屏障，覆盖在潜艇表面，减弱鲨鱼潜艇的存在感。
但即便如此，他仍能感觉到那股无形的压力
仿佛整片雾海都在挤压他们，试图将他们碾碎、吞噬。
梅尔克站在观察窗前，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他的掌心渗出细密的汗珠，呼吸也变得略微急促。
窗外，雾气如纱如幔，时而凝聚成扭曲的面孔，时而散作飘渺的触须。
而那些游荡的鲸影，则像梦魇般在潜艇周围徘徊，偶尔贴近舷窗，空洞的巨眼凝视着鲨鱼潜艇的位置。
“再偏左一点……避开那头……”
梅尔克的声音有些发紧，目光死死盯着前方。
潜艇小心翼翼地调整方向。
雾海茫茫，前路未卜。
他们能做的，唯有谨慎前行。
在这片吞噬一切的白色梦魇中，寻找到巨兽最为核心的部位……
开启弑神计划！
第477章 饮鸩止渴
“奎因，还好有你在。”
“塞西莉亚大人你也真是的，居然真的因为这点事情就闯了进来。”
三千米的巨人耳朵里，坐着小小的人儿。
无数白鲸的虚影啃食着巨人的躯体，却在下一秒就被补全。
巨人向着天地索求力量，白鲸虚影将力量反哺于天地，二者在一来一去之间，竟然维持着奇妙的平衡。
若是白鲸虚影团结一处，定能将巨人吞得干干净净，可这些虚影没有半点智慧，只是顺着本能在空中遨游。
这是神话之力，是史诗级别无法反抗的高等力量，奎因在【海陆神】的体内就试过了。
比起那一位神话巨兽，这位【雾鲸之主】的体内就像是一潭死水。
根本没有任何生机。
哪怕是寄生虫也看不到。
“那些海族未免也太大胆了吧？历史上，就连最强的精灵皇帝，都无法击败神话巨兽。”
塞西莉亚在奎因的耳中抱怨着，丝毫没有落入险境的自觉。
反而因为处于二人世界而感到心跳加速，若不是必须要维持着巨人形态，她早就和奎因尝试新姿势了。
少女所说的神话巨兽，就是处于黄金帝国西北方向，和兽人帝国接壤的【黑血神网】领地。
那是一只超大的蜘蛛，光光是腿足，就能截断一条奔腾的大江，身形更是不下于普通的城镇大小，并且还有无穷无尽的后代。
但它的后代只是普通的精锐蜘蛛，除了数量庞大到数不清之外，没有任何特点。
神话巨兽是无法生育后代的。
或者说，它们无法诞下和自己力量相近的后代。
从众位神明给予的知识中，奎因隐约能够猜到理由。
无非就是第一代斗蛐蛐大赛，众位神明疯狂给自己的参赛选手打上九龙科技，除了权柄之外的所有东西都给了。
后面的子代，没有了神明的恩赐，就只能沦落为普通品种。
甚至一代不如一代。
或许这就是神话巨兽的真相。
“所以，第一位击杀神话巨兽的史诗，可能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有史以来最强的神话英雄。”
“这份功绩，这份伟力，足以让他们为之疯狂，拼上一切。”
这份猜想并非空穴来风。
奎因知道，梅兰妮只是精锐，身上的力量奇迹力量极其微弱。
所以，她才能穿过【雾鲸之主】的身体，从对方老化到萎缩的器官出来，达成跨越神话巨兽的事迹，没能成为传说也只是知名度的问题。
而她的出现，给珊瑚主君的兄长带来了一个消息。
那只神话巨兽，已经活不长了。
对于【雾鲸之主】而言，本应该是雁过拔毛，兽走留皮，可如今就连精锐的奇迹力量都吸收不了。
显然是虚弱到了一定境界。
切身体会过后，他发现【雾鲸之主】吸收奇迹力量的这份能力，是针对强者的。
越高等的奇迹力量，就会吸引越大的白鲸虚影。
【雾鲸之主】已经放弃了对精锐及以下的奇迹力量吸收，不是因为它看不上，而是因为它接近灯枯油尽。
就像是在濒死之际，有人将一粒米摆在你面前。
如果选择一粒米，伸手的消耗都不够。
你只能选择蛰伏，等待有人施舍一碗粥。
奎因是在不久前才知道这个消息的，而珊瑚主君的兄长梅尔克，则是在和梅兰妮到达领地自报家门的时候意识到
这是历史上第一只有记录的，死亡的神话巨兽。
杀死神话巨兽，可登临神话！
借击杀巨兽的伟绩，震慑其他神话巨兽。
这或许是海族历史上，有且仅有的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