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妮摇了摇头，坚定道，“不，我不会回去的。这里才是我的家。而你……你该走了。”
韦赛里斯眼中的丹妮突然变得陌生，与记忆中那个穿着丝绸长裙，唯唯诺诺的妹妹截然不同。
她赤着双脚，脚趾间沾着泥土，奶白色的脸颊晒出晕红，活像他一直鄙视的多斯拉克蛮人！
“不准你这样对我说话！”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在他胸膛中燃起，声音再次拔高，“我是真龙之子！是七国的合法统治者！你这贱货，是不是想唤醒睡龙之怒！”
他伸出手，狠狠掐着她的脖子，恨不能将她的喉咙捏碎！
“你听见没有？回答我！”
丹妮莉丝紧咬牙关，一言不发，用力推开了他。
一股大力袭来，他松开手，踉跄后退几步，额头血管突突直跳，心中泛起滔天怒火！
这个百依百顺的妹妹，竟敢对真龙动手动脚！
丹妮莉丝看着狂怒的哥哥，心中涌起一股寒意，因为她知道，等待她的将是哥哥疯狂的报复，就像往常那样。
这时，只听“啪“的一声脆响，一条鞭子毒蛇般缠住韦赛里斯脖颈，猛地向后一扯。
只见他的喉咙被鞭子紧紧勒住，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飞出去，重重摔在草地上，面容扭曲，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声。
周围的骑手们发出阵阵嘘声和嘲笑声。
出手的是她的卡斯部众巴尔博，他面色冷峻，用多斯拉克语厉声喝问着什么。
丹妮莉丝听不懂，但看到伊丽、乔拉莫尔蒙爵士以及其他卡斯成员都赶了过来。
“卡丽熙，“伊丽眼中充满愤怒，“巴尔博问您是否要他死。”
丹妮莉丝摇了摇头，“不，不要。”
巴尔博似乎听懂了，冷哼一声，松开鞭子。
韦赛里斯就像一条脱水的鱼一样在地上挣扎。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脸颊上还有一道细长血痕。
有人用多斯拉克语喊了一句，周围的多斯拉克人再次爆发出一阵哄笑。
伊丽瞥了地上的韦赛里斯一眼，提高了声调：“卡丽熙，扎科说您应该割下他的舌头，给他一个教训。”
韦赛里斯满脸恐惧，捂着喉咙，说不出话，只能用哀求的目光看着丹妮莉丝。
丹妮莉丝看着哥哥狼狈的样子，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既有厌恶，也有怜悯。
“告诉他们，谁也不能欺负他。”
伊丽将丹妮莉丝的话翻译成多斯拉克语。
巴尔博闻言，挥动鞭子，再次将韦赛里斯抽倒在地，这才收回鞭子。
这么多年来，她们兄妹从一座城市辗转逃到另一座城市，向总督、贵族和大君们乞求援助，甚至靠谄媚奉承换取食物，他一定知道他们是如何看不起他，难怪会变得如此暴躁，如此难以亲近，最后终于被逼疯了。
那些人口中戏称的“乞丐王”没有说错，其实他一直都是这副摇尾乞怜的模样，即使给他戴上王冠，乞丐也终究是个乞丐。
只是她一直都没看清过。
以前被哥哥支配的恐惧突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清醒。
“让扎科看住他，”丹妮莉丝扬起小下巴，一字一顿道：“等我的日和星胜利回来，再决定如何处理他！”
“卡丽熙，“乔拉走了过来，“夜色渐深，您该回营地休息了。”
丹妮莉丝望着拉哈洛离去的方向，轻声问道：“乔拉爵士，您也认为拉哈洛会输吗！”
乔拉沉默片刻，道：“卡丽熙，或许，您哥哥韦赛里斯这辈子唯一做对的一件事，就是想带您离开这里。”
丹妮莉丝凝视着乔拉的眼睛，“我相信他会胜利。”
她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乔拉爵士，这里是我的家，我哪里也不会去。而且，我希望您以后不要再说类似的话。”
乔拉叹息一声，低下头。
“遵命，卡丽熙。”
第13章 长途奔袭
夕阳将多斯拉克草海染成一片血红，天地之间仿佛浸泡在鲜血中。
拉扎尔带着五百多斯拉克轻骑，潜伏在赛何鲁江畔半人多高的荒草里。
他的发辫和胡须上挂满了战利品，敌人的指环、铃铛和碎骨，赤裸上身，肌肉泛着小麦色的健康光泽，胸膛上的战纹如同一只咆哮的兽头。
他死死盯着不远处一支正在行进的敌军前锋部队，大约两百人左右，离他们藏身之地越来越近。
“兄弟们，杀死他们！”
一声令下，骑队无声散开，逐渐形成一个扇形包围圈。
此时，前锋部队还没察觉到危险，正在草原上缓缓前进，三五成群，亚拉克弯刀还挂在马鞍上。
“现在！”
拉扎尔一声低吼，传令兵吹响牛角号，五百轻骑从草中一跃而起，口中发出令人胆寒的战吼，呼啸着冲进敌军队伍。
箭矢破空，前排敌骑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坠落马下，血花四溅，染红了脚下草地。
拉扎尔一马当先，弯刀如风。
一名敌骑抬起弯刀想要格挡，拉扎尔冷笑一声，大马士革弯刀如雷霆般一闪过，亚拉克弯刀连同手掌一起飞向天空！
下一瞬，刀锋划过第二名敌骑喉咙，鲜血喷涌如泉！
他策马绕过倒下的尸体，又是一刀将另第三名敌骑拦腰斩断，内脏散落一地。
浓烈的血腥气让他的战马更加兴奋，嘶吼着猛踩地面。
渐渐的，巡逻队陷入混乱，剩下的敌骑眼见不敌，四散逃窜，环顾四周却发现已经无处可逃！
一名敌骑仓皇掉转马头，却被拉扎尔从背后一刀刺穿心脏。
尸体软软滑下马背，摔在地上，不再动弹。
拉扎尔弯刀一劈，一挑，一颗血淋淋的头颅便被他串在刀尖上，示威般地向四周展示。
骑兵们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骑马围绕着尸体转圈，如同狼群在庆祝猎杀。
战斗结束得很快，草地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敌兵的尸体，鲜血将枯黄的草染成刺目的猩红。
贾卡朗们手持巨斧，从亡者和将死之人身上收割人头，并将敌人的武器和铠甲堆成一堆，准备带回去炫耀战功。
然而，就在这时，远方山间，正有大队人马正从赛和鲁江方向逼近，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拉扎尔眯起眼睛，目光锁定那面旗帜，是黑色的马头旗，佛戈的主力来了！
随着队伍越来越近，他的目光骤然一凝。
领兵的不是佛戈，而是他的儿子奥戈！
而且，跟在他身边的人，正是卡拉萨的叛徒贾科！
他们竟然合作了！
看这支骑兵的规模，至少有三万人，径直向匕首湖方向而去！
如果他们合兵一处，佛戈本来有三万骑兵，贾科也有一万，加起来足有四万人。
那么，既然只有三万骑兵出现在这里，拉哈洛两千骑兵应对的，很可能有一万人！
拉扎尔一颗心瞬间沉到谷底，“该死！必须尽快将这个消息传递给拉哈洛！”
他立刻下令，准备用猎鹰送信，然而勇士刚刚放飞猎鹰，就被对方马队中射来的箭矢击落，哀鸣一声，坠落在地。
拉哈洛为了突袭佛戈大本营，早就带着两千精锐昼夜兼程赶路，现在恐怕已经深入敌境，现在唯一的猎鹰也死了，根本联系不上！
“兄弟们，你们先撤退！快！”
马队迅速集结，原本还在剥尸体的贾卡朗们也跳上马背，连战利品都顾不上带，便调转马头迅速撤退。
拉扎尔把卡斯的管理权交给副手，而他一夹马腹，反方向疾驰而去。
他要去寻找拉哈洛，尽快将这个消息告诉他！不计生死，只因他是拉哈洛的血盟卫！
吾血之血，吾命之命！
…
与此同时，拉哈洛率领卡拉萨最精锐的两千勇士，一人三马，像一股棕色洪流般奔驰在广袤的草原上。
每个战士腰间都悬挂着至少一把阿塔克弯刀，刀鞘在马背上颠簸碰撞，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马蹄隆隆，整个骑队如同风雷过境。
拉哈洛胯下是一匹雄壮的黑色骏马，肩高一米七，四肢修长，步态优美，是潘托斯总督伊利里欧献上的纯血宝马，据说足足花了他两百三十枚金龙。
这些钱，是两百匹草海骏马的价格，是二十名骑士一年的工资，也足够让维斯特洛一个农民之家辛苦耕作两百年。
长途奔袭使得马匹身体沾满汗水和尘土，马嘴上泛起白色泡沫，不过拉哈洛已经顾不上节省马力了。
他困了就在马背上睡觉，饿了就啜饮发酵马奶，采取轮换领跑的方式，让队伍中的马匹稍稍休息。
两千勇士，六千匹马，隆隆穿越科霍尔森林，队伍的速度这才慢了下来。
随后，他足足散出一千名斥候，像一张巨大的网般向四面八方散开，搜索佛戈卡拉萨的踪迹。
斥候们都是经验丰富的追猎者，熟悉草原上的每一寸土地，能够分辨风中的细微气味，追踪地面最微弱的痕迹。
一天后，一支斥候小队疲惫地返回，带回了重要的情报：
科霍尔森林东南方向，靠近森林边缘的地方，发现了佛戈的卡拉萨！
拉哈洛闻言大喜，立即下令队伍转向东南，两千人，六千匹马，沿着科霍尔森林边沿快速行军。
随着离目标越来越近，他们更是小心翼翼，避免发出任何声响，马蹄用三层棉布包裹，装备也全都牢牢绑在马鞍上。
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勇士，刀口舔血是家常便饭，然而，让这些桀骜不驯的草原狼群像羔羊般安静，却绝不是容易的事。
多斯拉克人崇尚自由，喜欢在战场上纵情厮杀，用怒吼宣示力量，什么军纪，不存在的，多斯拉克语中甚至没有这个词汇。
拉哈洛在众目睽睽之下，足足砍了四个大声喧哗者的脑袋，才勉强压制住勇士们的躁动。
终于，黄昏时分，大部队抵达了森林东南侧边缘。
拉哈洛勒住马缰，举手示意队伍停止前进，并下令在森林的阴影中潜伏下来。
勇士们纷纷下马，检查马蹄和装备，确保一切都处于最佳状态，之后牵着自己的坐骑，靠在树下休息。
而拉哈洛则穿梭在各个小队之间，查看他们分到的“烈焰风暴”的情况，并一一叮嘱嘱使用方法。
勇士们一边听，一边默默擦拭弯刀，养精蓄锐，等待着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到来。
第14章 火烧连营
月上中天，森林中，只有微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以及偶尔传来的动物叫声。
拉哈洛爬上一棵高大的柚树，茂密的枝叶可以隐藏身形，透过树叶的缝隙，俯瞰着下方的卡拉萨。
山坡上，成群的牛羊和马匹在夜色中安静地吃草，放眼望去不计其数！
卡拉萨里，密密麻麻的帐篷几乎挤满整个山谷，数量远超之前的预计，算起来，兵力比他预想的多出几倍！
不过，多斯拉克人天生无拘无束，肆意放纵，营地内一片混乱，一点没有大战将起的样子，这也是所有卡拉萨的共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