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安慰那些伤心欲绝的母亲,唯一的办法,就是拿到马王的人头!
死的人越多,越要抓住那个马王!
这样才能给死去的骑士报仇雪恨!
“弓箭手!还击!”梅斯大吼一声。
骑士们左顾右盼,哪有弓箭手?
这些骑士没有一个会骑射的,他们携带的短弩射程不够,长弩只能站在地上扳动弩机,他们也没带,只能眼睁睁地用脸迎接多斯拉克人的箭雨。
重甲大盾也让他们不可能有使用弓箭的机会,板甲活动角度受限,无法张弓,更别说骑射了。
“追!”
梅斯声音嘶哑,挥舞长剑,拨打着箭矢,目眦欲裂,“别让他们跑了!”
蓝道策马来到梅斯身边,看着身后不断拉长的战线,以及越来越低落的士气,急切道:“大人,不能再追了!死了太多人了!”
“闭嘴!”
梅斯不搭理蓝道,一踢马镫冲了出去,“今天我非抓住他们不可。谁敢拦我,谁就是提利尔家族的敌人!”
梅斯彻底红了眼,说什么都听不进去,蓝道也只能策马跟上去,严令侍从保护好梅斯。
…
拉哈洛一点也不着急,他在等敌人队形彻底散乱的那一刻。
板甲骑士全套装备,重量至少70公斤,相当于一个成年人体重,再加上骑士本身的重量,不是优中选优的战马,连跑都跑不动,更何况是全速追击。
当他再次回头看去,就见最前面只剩一百多名马快的骑士,拉成一条稀疏的直线,跟身后的大部队拉开很长一段距离。
拉哈洛仰天发出一声呼啸,声音传遍战场,五百多斯拉克勇士集体拨转马头,向河湾骑兵露出了狰狞的獠牙!
河湾骑兵措不及防,视线中,黑压压的多斯拉克人潮水一般向他们席卷而来,他们环目四顾,才发现身边已经只剩寥寥百来人。
刚才的猎人,现在却成了猎物!
一阵密集的弓弦震动声过后,箭雨倾泻而下,遮天蔽日!
一名骑士面甲缝隙中箭,箭矢深入颅骨,只留箭尾在风中颤动,来不及发出惨叫就跌落马下。
有的骑士当场阵亡,有的滚落在地不断呻吟,还有的战马中箭惨死,把骑士压在身下,骨断筋折。
几轮箭雨过后,多斯拉克骑兵如狼似虎冲进河湾骑兵队伍。
拉扎尔借着冲锋的势头,扬起弯刀轻轻一挥,刀锋轻易撕裂铁甲,一名骑士脑袋飞了出去,血泉冲天而起。
吉库沐浴着血雨,夹紧马腹,身体紧贴马身,千钧一发之际闪开敌人刺过来的长矛,弯刀前指,直接戳穿一名骑士胸甲。
可惜弯刀就此脱手,吉库随即抽出长鞭,卷住一名骑士脖颈,将他拽落马下。
一名勇士紧随其后,嘴角扬起一抹残忍的弧度,手起刀落,刀尖捅进头盔缝隙,地上的骑士再也无法动弹,鲜血从缝隙缝隙汩汩流出,染红地面。
另一名落马骑士呼喊家族箴言,祈求能被活捉,用金子赎回自由。可多斯拉克人根本听不懂,战马呼啸而过,将他踏成肉泥。
战场已经乱成一团。
多斯拉克人咆哮,河湾人惨叫,地上躺满尸体、断手断脚和破碎的铠甲。
等梅斯和蓝道赶来,看见这满地血腥,一股寒意袭上心头。
这不是打仗,是杀猪!
多斯拉克人仿佛一群草原苍狼,把河湾骑士啃食殆尽!
蓝道顾不得礼仪,一把抓住梅斯马缰,大吼出声。
“大人!真的不能再追了!再追下去就全完了!”
“你放开我!”
梅斯公爵脸上肥肉颤抖,五官挤成一团,嘴上虽然不服,却没真的挣脱蓝道,看着满地的尸体,眼中终于回复一丝清明。
他闯了大祸!
打到现在,敌人无一伤亡,而己方却损失惨重。他想给儿子报仇,结果却害死了更多人。
每个死掉的骑士,甚至是侍从,都是河湾贵族子弟,他无论如何都要给他们家里人一个交代。
“大人,”蓝道催促道,“别打了!”
梅斯环顾四周,看着一个个惊魂未定的面孔,士气已经跌至冰点,哪里还打得下去。
“停止追击!全军撤退!”梅斯嗓音嘶哑。
“不能撤!”蓝道急促道,“举盾结阵!等大部队支援!”
多斯拉克人就在不远处绕圈子,虎视眈眈盯着他们,即使想跑,又能跑到哪去?
梅斯瞪着他:“你疯了?让我撤退的是你,现在让我结阵的也是你!”
“你看不出来吗?”蓝道指着多斯拉克人,“现在撤退,死得更快!”
蓝道已经看明白多斯拉克人的战法。
假装溃逃,吸引敌军追击,利用回头箭不断消耗敌军,趁敌人队形散乱突然杀个回马枪,吃掉先锋部队。
如此重复,等敌人反应过来再想撤退,就会发现已被死死缠住,再难脱身!
与他们这些只知向前冲锋的重装骑士相比,多斯拉克人才是真正的骑兵!
骑射精湛,来去如风,可以打败他们,却无法杀死他们,反而一旦被他们咬住,很可能就是全军覆没!
假如重装骑士是平原上的野牛,那多斯拉克人就是捕猎野牛的狼群!
但是,即使蓝道塔利想明白这个道理又能怎样,拉哈洛显然并没打算放过他们。
梅斯无奈下令,河湾骑士将战马围成一圈,举盾收缩防御,可是,只要队形稍有松懈,劈头盖脸便是一阵箭雨。
有人想拔掉护甲上的箭,却发现箭头已经穿透皮肉,甚至钉进骨头,手指颤抖,却不敢再用力。
他们就像被圈养的羊群,不断祈祷着七神庇佑,毫无士气可言,只能苦苦支撑。
梅斯看着这一幕,心如刀割,悔不当初。直到夜幕降临,步兵大队才终于赶了上来。
仿佛过了一年那么久,大部队才姗姗来迟,梅斯心中大石才终于落地,立即下令全军就地修整。
可当他再次抬起头,却发现多斯拉克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没有留下半点踪迹,只有满地尸体和浓郁的血腥味提醒他们刚才的杀戮。
梅斯环顾四周,一颗心不禁又提了起来。
见鬼!
那些恶毒的野蛮人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第46章 快把金币运走
曼德河是维斯特洛南部最主要的一条河流,源头位于多恩山脉北侧,自东向西流经提利尔家族封地,最终在旧镇注入大海。
两岸土地肥沃,盛产粮食,被称为维斯特洛粮仓。
长桌厅,这座古老的城堡就屹立在曼德河中上游,这里水流平缓,在战时很难成为防御屏障,所以逐渐演变成曼德河中上游地区最大的商业港口。
夜幕降临,往日宁静的城堡,此刻却嘈杂不堪。
因为国王下令,所有前往君临的船只都被迫停泊在这里,等待七天的比武大会结束。
“快点卸货啊!蠢货!”
“忙不过来了,得加钱!”
船只挤满河面,桅杆林立,河面上灯火通明,几乎照亮半边天空,大量商人和水手向城堡里挤,城门都关不上,外堡被帐篷和货栈挤得转身的空隙也没有。
内堡外面的校军场被临时改造成了宿营地,小贩吆喝着兜售商品,守卫穿梭在人群中维持秩序,拿着长矛推搡,嘴里骂骂咧咧,但压根不管用,很多人连睡觉的地方都找不到,入室案频发。
拉哈洛在远处的小山坡上勒住马,远远的看着这一切。
他现在档期很满,从高庭拿完肉票就得来长桌厅取现金,跟梅斯的战斗只是插曲,杀死一百多名骑士和侍从已经够本了。
驻守在夜歌城的乔戈带着其余部众已经跟他汇合,准备干完这一票,抢走二十万金龙就撤回草海。
梅斯的脑袋不值二十万,且不说能不能在五千大军中杀了他,即使真能杀了他,惹得高庭总动员,河湾全境举哀兵八万搜捕拉哈洛,他这一千人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重要的是,杀了梅斯,几十万金龙的收入可全要泡汤。
“长桌堡外围部下斥候了吗?”他问。
“吾血之血,请放心,只要金龙还在长桌堡,保证他们连一枚金龙都运不出去!”乔戈信心满满道。
“好!”他缓缓举起弯刀,刀锋在月光照射下闪闪着寒光,“冲锋!”
话音刚落,一千多斯拉克轻骑咆哮着冲下山坡,马蹄声地动山摇。
对面的人一开始还以为是长桌厅伯爵的巡逻队,但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
随着轻骑逼近,这些骑手赤着上身,凶神恶煞,挥舞着弯刀,一看就不是本地人。
有人尖叫起来,“马贼!”
人群顿时犹如捅了马蜂窝,小贩扔下货物就跑,水手跳上船解开缆绳,到处都是尖叫和哭喊,场面一片混乱。
多斯拉克人却对他们视而不见,冲过城外营地,直奔城门而去。
河湾地已经多年没有战事,军事建筑早已年久失修,拒马一碰就碎,滚木擂石也早被守卫搬回家盖房子了。
城墙上的守卫见大队人马来袭,大惊失色,匆忙之间甚至找不到武器。
多斯拉克人箭雨袭来,有人中箭惨叫倒地,剩下的魂飞魄散,扔下武器开始逃跑。
一群破落户和自耕农组成的守城军,毫无防备之下遇到敌情,又没有指挥官,敢奋起反抗才不正常。
拉哈洛带着骑兵,轻而易举就冲进城内,原本挤得水泄不通的街道,霎时间空空荡荡,只剩遍地货物、垃圾和踩踏得支离破碎的尸体。
“乔戈,你带八百人清理外城!不要滥杀,去抓那些穿漂亮衣服的人,他们有金子!”
说罢,拉哈洛带着拉扎尔、吉库,率领两百重甲骑兵直奔内堡而去。
…
与此同时,内堡暂时还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里面正在举行宴会,灯火通明。
因为滞留此地的商贾众多,领主奥顿马瑞维斯伯爵下令,一定要好好招待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
仆人们忙得满头大汗,在宴会大厅和后厨之间穿梭来去,为座无虚席的客人们斟酒上菜。
内堡第二层往上则是玛瑞维斯一家居住的地方,厚实的石墙和百转千回的廊道隔绝了楼下的吵闹。
塔楼的最高处是伯爵的卧室,房间足有五十平米,地上铺着诺佛斯羊绒地毯,墙上挂着玛瑞维斯家族族徽,金色号角里装满苹果、胡萝卜、芜菁和各种水果,象征着丰饶。
一张四柱大床占据房间中央,上面传出阵阵复杂的声音。
伯爵夫人妲尼娅身材高挑,容貌妖艳,黑色长发散落在洁白的羽毛枕上。
她拥有一双不合比例的大长腿,向天高举,沉甸甸的良心足以感动任何男人。
“就这?”
妲尼娅面无表情,一脚将奥顿伯爵踹下床,倚在床头,双臂抱肩,声音冷冰冰的。
“奥顿,你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