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进。”七河抵达战场，重塑地形后，迅速稳定了帝国军的军阵。
七河还没有放弃。
天空中降下的炮火被暗影吸入，落进帝国军阵列外的熔岩河。
显然七河也已经十分虚弱、力不从心，不然应该反向把炮火投进魔王城才对。
而即便失去了大量坦克和魔导炮，元素大魔导依旧发出了进攻的指令。
见七河回来，正在中部阵列的将军像是吃屎了一样难受，又不得不吃。
怕他不来，又怕他乱来。
这不，乱来了。
“你刚刚是去吃晚饭了吗？这么重要的时间，你居然不在？还被打出城？”在骑士们的拱卫下，将军向七河表达着不满。
“王室已经离开，没有必要再打下去了！我们需要整备！”
“前进是唯一的机会。”七河并不过多解释，而是在帝国军的军阵后方，竖起一道勾连着暗影的土坡。
有克莱夫家族的士兵跃入暗影时，立刻被传送到军阵最前，直冲禁忌森林。
七河制造了一个战场上的单向传送带。
无法后退，只能前进。
而被暗影侵染过的士兵灵魂也仿佛发生一丝断裂，冲锋时毫不犹豫，仿佛被暗影扯去了恐惧与理智。
七河满脑袋想的都是冲破禁忌森林，直达斗兽场，干掉那枚破布袋和那个影子恶魔。
“啧啧啧……大魔导很勇猛哈……失去理智了哈……”李阅立刻解说。
他正拎着一颗畸变之眼行走在月光小径，同时让信信把直播信号分离，一半聚焦战场，一半聚焦在布袋的脸上。
分屏直播。
“有谁想看到帝国的先锋军全军覆没吗？请给我一点声音，让我看到你们的大宝剑”
当学舌转述李阅的呼喝，魔王城再度沸腾。
李阅甚至怀疑，这一场打完，下个月斗兽场都不用开张。
而禁忌森林外，帝国先锋军在七河的胁迫下继续冲锋。
金斯顿和克莱夫两大家族也拗不过发疯的七河，杰拉德摩挲着怀里的魔导镜，随时准备跳进去，离开这个鬼地方。
哪怕再弄丢了镜子，也比丢了命强。
先锋军启动冲锋，黄黑的泥团终于把注意力转回魔王城，冲在最前方。
紧接着，黄黑泥团像是抖虱子一样，抖出黄土与影泥土与影融合成大小不一的泥偶、土元素、岩石巨人，瞬间撑起一片强大的军势。
密密麻麻数以万计，入洪流般冲向静寂的禁忌森林。
七河终于凸显自己在战场上的价值。
即便只剩下两条河，他本人也是一路大军。
中央军阵中的将军急忙指示骑士们发散敌我判定，认定泥偶、土元素和岩石巨人们是队友，一起分担即将到来的伤害。
两大家族也急忙有样学样，充分发挥七河的作用。
“大魔导哈……”李阅知道七河适合战场，但没想到会带来这么大的压力。
而且这才只是土元素和暗元素形成的召唤物假如七条河俱在，此刻禁忌森林面对着的敌人，是不是还会包含其他物种元素的怪物？
一人顶七军。
难怪被打成这个样子，还有胆子冲锋。
“你们是不是和我一样，也很期待融合了七河的帝国军会有怎样的发挥？”李阅还不忘向观众们添油加醋，“那请让我听见你们的尖叫声”
“死……死……死……”
魔王城中的各色恶魔高喊出内心的杀戮渴望，甚至连他们自己都不确定是想看到谁的沦陷与消亡。
整座城都仿佛活了起来，等待吞噬掉送来嘴边的人类。
但帝国军的军阵丝毫不乱骑士们的阵列已经构成，在将军与杰拉德的影响下，勇气源源不绝地充斥到每一个士兵的心里。
光盾不断破裂再绽放，与头顶的炮火相持不下。
整个先锋军融为一把尖刀，一把斩向禁忌森林的刀。
紧接着，先锋军背面的天空中，开始传来飞机引擎轰鸣的声音二河在传送出魔王城的间隙，向雾沼阵地的飞机发出出击指令。
这为帝国军赋予了更多勇气，被光芒包裹着的尖刀也愈发锐利。
七河、骑士团、蒸汽机兵、发条战士、召唤物、飞机……帝国的先锋军出动一切可动员的力量，直指正前方的禁忌森林与魔王城。
似乎要劈散永夜。
在这一瞬，魔王城有些沉寂，血色彩虹也黯淡些许。
只有布袋恶魔怼在镜头上的脸依旧带着笑。
“你们怕了？可笑的混蛋们……”
布袋恶魔已经抵达禁忌森林，他高高跑起手中的畸变之眼，让观众们能看到战场的全貌。
帝国军的尖刀抵达森林，割开森林一角。
但森林没有因这刀死去，反而活了。
第525章 复古的熟悉感
黄与黑交杂的泥团仿佛死了。
它静止在禁忌森林中，时不时抽射出黄土与暗影，陷入某种欢愉的梦。
这当然不是李阅用梦魇之瞳造成的效果，而是欺瞒之杖加上信源，让二河沉浸在他想要的战场中，无法自拔。
二河本就在斗兽场上被打得够呛，前面一逃一回一召唤，更是损失不少体力与心力，已经不是一开始站在荒土上的那个龙精虎猛的七河。
而李阅虽然拉开了与藏书库的距离，但刚刚从直播中得到的恶意无从宣泄，便兑换了大量信源，献祭给欺瞒之杖。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李阅用欺瞒之杖控制住了二河。
当然，这种控制不如梦魇之瞳稳定二河抽射出的土元素与暗元素，都会像巨龙的尾巴一样，对禁忌森林造成极大的破坏。
所以需要影影配合。
诺莱摩尔如同像在斗兽场中做的那样，撕扯上搅动的黄与黑，把二河限制在一块方圆百米的地上，并向禁忌森林外推去。
在七河的感知中，禁忌森林正在被天空的机群轰炸，一路凿开地表，直扑永夜下的魔王城，打开一个破城的通道。
通道中，先锋军与召唤物凝结成的尖刀，正在一寸一寸刺向魔王城的心脏。
先刺破斗兽场，再刺破王座之间……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七河的幻想。
实际上，先锋军陷入了更深沉的战争泥沼。
进入禁忌森林的一瞬，尖刀的刀头便遭遇了一颗蛋。
蛋上的颗粒花枝招展着拼出一个钻头，先将光盾敲出裂缝，然后乘上骨船游弋而入，硬生生将先锋军的阵型切割。
“神明！”
南方的骨车教大摆祭坛，为骨船和蛋蛋刷了无数大宝剑的同时，也借着红袍主教瑞德寇特搭建好的桥梁，将蛋蛋镀上一层骨色。
先锋军的阵型被撕裂，还来不及重组，便看到眼前一度墙。
铜-0坦克组成的墙。
数十辆铜-0坦克爆发出不亚于骨导炮的响声，为帝国军划定一条死线。
无论是手炮的爆炸，还是骑士的剑，亦或是魔法师的毁灭魔法，落在高密度的自愈之骨上都像是在给铜-0坦克洗车。
而且这车还有脾气，会吐火、吐电，还会吃人。
帝国军不得寸进。
紧接着，它们遭遇了无穷无尽的骷髅。
那被事先埋藏在禁忌森林地下的藏书库骨法师们，在加拉瑞克的带领下，召唤三百勇士，召唤已经成为树木养分的骷髅，召唤骨巨龙，掀飞地皮，侵入先锋军的阵型。
帝国军当然曾经遭遇过这种情况千百年来人类与恶魔们都是这样战斗的，此时骑士主导的帝国军遇上骷髅海，甚至还有一点点复古的熟悉感。
可同样是骷髅，这些却不一样。
骷髅战士、骑士与骨巨龙们皆是身穿骨甲，原本有些累赘。
但是当帝国军发现他们在蒸汽机兵的手炮攻击下无动于衷，并且开始隐身时，感受到了全新的体验。
骨-1造物铠。
经由铜勺钻研那位一身合金的异界魔在构造上的增强，骨-1造物铠从结构和防护上完全超出帝国军的认知，剑与枪失效。
而光子色素带来的隐身效果，连发条战士都无法辨认它们能针对骨骼具现视野，但眼前是茫茫多的骨头，眼花缭乱。
甚至有发条战士因此宕机。
同时，骷髅们也不像历史中的那样用刀剑蚕食帝国军的阵型，而是不断投射大大小小的骨弹，在尖刀内部绽开花海。
骨导炮止歇，但骨弹未停，反而以一种更加难缠的方式摧毁着先锋军的阵型。
面对未知，人类的勇气开始衰退。
尤其是当身穿脑-1原型机的脑灵们和恶-1马鞍的恶角兽们自崩断的树干、裂开的地表、森林深处的迷雾中冒头时，这种不理解来到巅峰。
在强加“轻身”效果后，脑-1原型机已是全覆盖的脑灵装甲，恶-1马鞍也是一样画面中，骨头、骨马和骷髅们拉成一条条骨色的线，放着电，不断切割、熔断先锋军的阵型，投射、挥洒出一朵朵骨弹的花。
蒸汽机兵与发条战士开始大批瘫痪，也弱一些的骑士们甲胄与装备皆被损毁，进而死亡。
泥偶、土元素和岩石巨人在二河愈发陷入幻想的同时，连片地蜕皮、下跪，逐渐融化成一团团烂泥。
然后就轮到脆弱的魔法师们。
他们的治愈术无法延缓死神的脚步，禁忌森林中处处焦土，仿佛化成一个蠕动的胃袋，吞噬着过往的人类。
“要快一点……要快一点……禁忌森林的诅咒……我只能压制一刻钟……还有十分钟……”守林人向李阅传讯。
“压着。”李阅的回应非常简短，因为他很忙。
李阅一边控制着二河脑袋里的谎言，一边揪起地上的一棵骨树，直接掀去天上。
又是骨树。
李阅倒拔骨树。
而先锋军的后方，帝国的飞机集群已经肉眼可见，轰鸣声取代了先锋军死亡时的惨叫，震耳欲聋。
但看到冉冉升起的骨树，飞机的队形有些散乱，不确定是否应该按照七河的要求，犁一遍禁忌森林的土地。
疯长的骨树不给机群犹豫的时间大股装订线沿着骨树的脉络向外发散，线上像是晾腊肉一样挂满熔岩右手和魔狼之牙，一个鸟笼迅速成型。
装订线划过十几位飞行员们的视野，投向他们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