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魔杖杖身制作中，杖芯空间要留多大多长，杖身的形状和比例有何要求，融合药剂的调配有何要点等都没有写明，用词最多的就是“适量”、“适中”，主打一个凭感觉。
且书中对于魔杖的原理、其质量好坏的标准都没有写，以至于墨菲完全找不到窍门，其凭感觉摸索制作出来的魔杖，用起来跟一根普通的木棍差不了多少。
最初他以为是杖芯的问题，于是换了自己的头发做杖芯，后来又觉得是木材的问题，让海格弄来了很多魔杖木材，但最终的成品依旧差强人意。
墨菲这才明白奥利凡德为什么不怕自己的手艺被比下去，恐怕这里面是确实有些技术在的。
盲目的尝试没有意义，墨菲意识到，他需要找到一套评判标准。
为此，他设计了几个实验，准备招募几个小巫师帮忙测试，前几天在公告栏上贴了招募公告，酬劳每周一个金币，赫敏他们还是头一个问他这事儿的。
墨菲看了看哈利，“没错，怎么，你们想试试？”
几个小巫师点了点头。
“行，跟我来吧。”
……
墨菲带着几个小巫师来到了海格的小屋附近。
为了方便就近取材，他在附近搭建了一个木棚，作为自己的魔杖制作工作室。
里面只有几个简陋的工作台，一个台子上摆满了各种刻刀、锯子、刨子等工具以及木材废料，另一个台子上则是摆满了瓶瓶罐罐，里面似乎浸泡着某些动物组织，甚至棚子里还有一个魔药工作台，上面的自动搅拌坩埚正咕嘟嘟的冒着泡。
海格正在小屋外劈柴，看到墨菲打了个招呼。
哈利和罗恩也给海格打了招呼，随后两个男孩跟赫敏和汤姆使了个眼色，便对墨菲道：“教授，我们能去和海格聊聊天吗？”
“当然。”
哈利和罗恩去找海格套情报去了，墨菲看了一眼剩下的赫敏和汤姆，“你们两个的数学怎么样？”
第200章 魔法天线
墨菲出了几道题来测试赫敏和汤姆的数学能力，结果也不出意料，两个人的数学水平也就是相当于普通小学四五年级，汤姆的数学能力稍高一点，但也就是小学生的水准。
就这，在英国孩子中已经是顶尖的了，如果让哈利和罗恩来，十以内的乘法大概率都算不对。
“你们两个以后要补一下数学，别的不说，起码一些简单的分析工具要懂。”墨菲道，“量化是研究的第一步，无法量化就很难对一个事物进行深入的分析。”
赫敏有些受打击，她在学业上很少会让老师不满意，“可是，老师，我们连一些简单的魔咒还没学完，现在就开始研究高深的魔法，是不是太早了……”
这也是很多小巫师的心声，毕竟让一二年级的孩子就开始搞魔法研究，实在太奇怪了。
“我并不是要让你们做出什么成绩，”墨菲道，“但是，我希望你们能够从对未知的探索中，学会理解和研究魔法的思路，而不是人云亦云、照本宣科。”
这也是为什么墨菲选择一到四年级的孩子们授课，而对五年级以上直接撒手的原因。
在霍格沃茨学习了四五年魔法的孩子，已经习惯了学校的灌输式教育方式，思维模式大概率已经固定下来，改造起来太麻烦了。
“好了，们两个到这边来。”
墨菲说着，带着两个小孩来到一个支架旁边。
那是个三角架，上面固定着一根魔杖，魔杖的尖端对准了一米外的一个标靶。
而在三角架后方，有一个人形轮廓的铁丝网，铁丝网上安装了数十个奇怪的盒子。
“这是便携魔力测试仪。”墨菲指着那些盒子道，“为了让它们能够在霍格沃茨使用，可费了我不少劲。”
霍格沃茨周围魔力波动非常强烈，电器越精密越是无法使用，这些魔力测试仪是墨菲研究了许久才让它们能够在高浓度魔法环境中正常运行的。
单纯的以魔力替代电力对于普通的电器是可以的，但对于魔力测试仪这种，对精度要求极高的设备来说，让魔力稳定下来，还不如把设备的抗魔性做的好一点容易。
说着，墨菲又拿出一台老式相机，对准了支架。
基于同样的原因，现代相机也很难在霍格沃茨使用，他只能用这种老式笨重的镁光灯相机。
“这个相机用来给这些便携魔力测试仪拍照，”墨菲道，“等会做实验的时候，我们需要对同一时刻所有魔力测试仪的状态进行监测，这里有几十个魔力测试仪，人眼很难瞬间分辨出来并记录，就用相机先拍下来，再一个个的记录。”
看两人还是一脸不明所以的模样，墨菲想了想，还是解释了一下。
“这套东西，是用来做魔杖的魔力效应测试的。”
“我想要先搞明白魔杖的原理，再准备开始魔杖的制作。”
“你们难道不奇怪吗？巫师和神奇动物都有魔力，但是神奇动物的魔法不需要使用魔杖之类的东西，而巫师却需要当然，也不是所有巫师都需要，据说有些国外的巫师并不使用魔杖。”
“但总之，我们这些巫师离开了魔杖，很多咒语都无法使用了，我很好奇魔杖在这其中到底是起了一种什么作用。”
“你们两个对此有过什么猜想没有？”
赫敏和汤姆都摇了摇头，他们才刚进入魔法世界，大家都用魔杖，他们也就觉得用魔杖是理所当然的了，根本没想过为什么。
这也是每年都有麻瓜出身的小巫师进入学校，却也一样无法给魔法界带来科学思维的原因。
他们入学时还都太小了，世界观是很容易被改变的，面对一个完全陌生的领域，那自然是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也因此，墨菲这个带着麻瓜成年人灵魂来到霍格沃茨的家伙，才会是个异类。
“嗯，”墨菲点了点头，鼓励道，“咱们不做很科学的推论，咱们就瞎猜。魔杖的这种性质，会让你们联想到什么东西？”
汤姆紧皱眉头，毫无头绪，倒是赫敏想了想，举起了手，“老师，它有点像天线。”
墨菲眼睛亮了亮，“不错！很好！非常棒！”
“你这个想法和老师的第一猜测一模一样！”
“你看魔杖这个样子，再加上它能够增强巫师咒语能力的性质，这可不就是一个魔法天线吗？！”
“非常棒，格兰杰小姐，你现在已经拥有了成为一个研究者的一项重要素质，联想能力。”
“世间万物的规律和规则是相通和相似的，联想能力就是把两种可能在本质上并不相同，却具有一些相似点的事物联系起来，以我们对于其中熟知的那部分事物的规律，去破解未知的那一部分。”
“联想能力，也即是相关性猜测，是研究者们破解难题的一项法宝。”
“所谓的研究，其实就是对事物进行观察，总结，修正，再观察再总结再修正的过程，而最关键的总结规律一步，其实说白了，就是猜测。”
“我们猜，苹果之所以落地是因为有引力，我们猜光为什么会有衍射效应，因为它是波等等，所有规律都是源于猜测，而联想，便是一种很好的猜测方法。”
赫敏被夸得小脸泛红，但还是疑惑道：“可是，老师，你说的这些，好像是麻瓜们研究科学的方法。它也能用来研究魔法吗？”
墨菲点了点头，“没错，是一样的方法。你们觉得，科学是什么？魔法又是什么？它们有什么不同？”
这个问题把小姑娘难住了，她皱着小脸苦思冥想，墨菲却也没有打扰，耐心的等待着。
好一会儿，赫敏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我听学校老师说过，科学是唯物的，要遵循规律，唯心的东西叫魔法。这是不是它们的区别？”
这应该是她在麻瓜学校里的老师说的东西。
“那位老师应该只是打了个比喻。”墨菲道，“所谓的唯心和唯物，其实是哲学概念，它是一种看待世界的方式。唯物是说，这个世界的本质是物质的，意识产生于物质，而唯心是说，世界的本质是精神，物质是精神的产物。”
“那位老师所说的，科学是唯物的，是说科学提供了一套唯物的世界观。但事实上，科学其实更重要的属性在于，它是一套方法论，一套理解这个世界的方法。”
第201章 魔法可知论的证明
“其核心，其实就是刚才我说的，观察、总结、修正，再观察再总结再修正。它是一种认知世界的方法，而无论这个世界是怎样的，只要它是有规律的，可以理解的，我们便可以用这种方法去认知。”
“唯心并不是说这个世界不可理解，它只是将精神置于了物质之前。但科学的方法论，并没有预设任何世界观，事实上，在老师的理解里，科学并不在意这个世界到底是唯物还是唯心。”
“魔法是唯心的吗？”
“或许是。但它有没有规律可循？”
“显然是有的。”
“我们甚至可以通过逻辑证明这一点。”
“我们可以做一个假设。”
“假设，魔法是完全唯心的，毫无规律可言，我们的精神完全凌驾于物质世界，这个世界会因为我们的魔法而被任意的改变。”
“如果假设成立，那么魔法，就是一种无限制的许愿机。”
“但这就会造成一个矛盾，会魔法的人这么多，这个许愿机要实现谁的愿望呢？”
“每个巫师的愿望都要满足，那么如果愿望冲突怎么办呢？”
“依靠什么来评判冲突获胜的规则？”
“如果没有这个规则，愿望就会冲突导致某些人的愿望无法被实现。魔法便不是无限制的许愿机，便不能完全凌驾于物质世界，它便不是完全唯精神的。”
“而如果有这个规则，那它的存在便证明魔法不是完全毫无规律的。”
“完全唯心、毫无规律的魔法世界，只有一个可能存在：这世间只有唯一的精神，我们以及我们所知的一切都是那个伟大精神的产物。”
“但这也从而导致一个推论，我们都是物质。我们，赫敏、汤姆，我墨菲，我们这些个体，以及宇宙万物，都是那个伟大精神的延伸，我们都是由它而诞生的物质。因此，我们又要遵循其为物质划定的规则。”
“你看，无论如何，这个世界都具有着可理解的规则，这个规则或许是不完备的，但它必定存在。”
“若是你觉得魔法是唯心的，那么它的唯心性，也只在最原点处体现。在其表观出来的99.99%的区域内，它依旧有着自身运行的规则。”
“而我们通过科学的方法论，就可以研究这99.99%区域内的规则，并将之纳为己用。”
墨菲说完，看着两个孩子，“你们听明白了吗？”
“好像懂了一些，但又好像有很多还不懂……”赫敏道。
墨菲笑了笑，“懂一些就可以了。我会慢慢的教们，等你们习惯了用这套方法论去观察世界，便会发现它的简洁明了之处。”
“你会发现判断一个事物是不是真理非常简单，它不需要那么多玄而又玄的理念，观察事物，总结规律，修正规律，我们认知世界，本就是这么一个朴素的过程。”
“好了，话题扯得远了，我们说回魔杖。”
“刚才你说，你觉得魔杖像天线。”墨菲看着赫敏，“那你觉得，它应该对巫师起着怎样的作用呢？”
“放大……魔力？”赫敏猜测。
“很好，能不能再具体一点？”
“魔杖能够增强或者放大巫师外放的魔力？”
“非常好！”墨菲打了个响指，“那我们该如何验证这一点？你们能设计一个实验吗？”
这个思路很简单，即便是汤姆不怎么熟悉天线这东西也能想得出来，“让巫师拿着魔杖或者不拿魔杖，测试魔力的大小。”
“太棒了！”墨菲看向汤姆，“格兰杰小姐的联想能力和基础常识比较扎实，但你的推理能力很不错。”
“而推理能力，或者说演绎能力，则是研究方法中另一个非常重要的方法，甚至可以说是最重要的。”
说着他又指了指那个支架，“这个东西，就是你所说的实验。”
“你已经掌握了实验的本质，就是控制住关键变量。而在我们想要验证的这个猜想中，最关键的变量，就是拿不拿魔杖。”
“我们做两组实验，一组手拿魔杖念出咒语，对那个靶子释放咒语。一组不拿魔杖，以同样的动作，同样的咒语，对靶子释放。”
“然后我们观测两组实验的结果。”
“由于两组实验中，唯一的区别就是拿不拿魔杖，我们便可以由此验证我们的猜想是否正确。”
“这些魔力测试仪，就是为了精确检测魔力用的。”
“现在你们明白了如何去研究一个事物了吗？它是不是非常简单？”
“观察……猜想……检验……”汤姆只觉脑海中豁然开朗。
原来，世间的一切竟可以如此简单。
这似乎是一个验证世间一切道理的法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