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道堂东顿时感觉胸口一沉,张开嘴想说什么,却猛烈咳嗽起来,在白色床单上染上点点血迹。
“堂东前辈,不要说了!”
日向云川连忙起身上前,拿出纸巾帮他擦干净嘴角的唾沫和血迹,扶着他的手臂重新躺下。
旋即,日向云川又看向陷入沉默的猿飞日斩,脸上浮现出一抹愤怒,开口道:“三代大人,云隐和岩隐一而再再而三得寸进尺,我们不能再犹豫了!”
闻言,猿飞日斩愣了一下,垂着头苦笑一声,敷衍道:“你还小,不明白战争意味着什么……”
“不,我明白。”
猿飞日斩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下意识抬起头,却迎上一双满是决意和坚定的纯净眼眸。
“没有人想要面对残酷的战争,我的父亲母亲都是死在战场。”
两人四目相对,日向云川沉声道:“但是,我们已经一退再退,已经退无可退了!”
猿飞日斩的眼眸微微顿了一下,缓缓道:“为什么……”
“因为我们身后是木叶,是我们的家人和朋友!”日向云川一字一字沉声道,“三代大人,请下命令吧,哪怕只有我一人,我也愿意挡在前线。”
“他们想要战争,我们就给他战争!”
此话一出,整个病房内都陷入一片死寂,猿飞日斩、转寝小春、秋道堂东都看着日向云川,目光微滞,原本瑟缩的内心莫名生出一股触动。
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口中说出。
他们这些大人和老家伙,似乎还比不上一个孩子。
“……云川。”
沉默良久,猿飞日斩似乎下了什么决定,微微泛着光亮的眼睛与日向云川对视,正色道:“这些话,你敢不敢对其他人再说一遍。”
“敢。”日向云川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一旁的转寝小春似乎意识到什么,忍不住开口道:“日斩,你该不会是想……”
“对。”猿飞日斩点了点头,“我要带这孩子参加上忍会议。”
“三代大人,这怎么能行!”
闻言,秋道堂东脸色微变,下意识便脱口而出。
作为出身忍族的一员,他对那些同样出身忍族的家伙,实在是再了解不过了。
哪怕是作为火影铁杆派的秋道一族,也依然有很多只在意自身和家族利益,拒绝为木叶这个整体豁出命的家伙。
说难听点,这就是“忍族”的劣根性,忍族的权力本质上不仅仅来源于财富和军事实力,更重要的是忍术、秘术等知识和文化的垄断。
忍术都非常珍贵,平民出身的忍者是很难获取的,只有忍族能够通过家族内部的传承和教育牢牢掌握这些资源。
再加上忍族内部彼此信任、相互扶持,形成了一个强大广泛的社会网络,这个网络不仅帮助他们在政治上获得更高的地位,也巩固了他们的社会影响力,与“影”形成一种脆弱的平衡。
但是,也仅仅如此了。
“堂东前辈。”日向云川语气平静道,“我要去。”
看着表情平静和坚定的日向云川,秋道堂东和转寝小春的心中感慨。
“没想到,向来迂腐的日向一族居然也能走出抛弃一族之见的族人。”
秋道堂东曾经毕竟是那位四代火影波风水门的同伴,在其影响下对木叶的归属感已经超出对家族的归属,转寝小春在二代火影千手扉间的影响之下更是如此。
也正是因此,他们才知道日向云川的选择意味着什么。
猿飞日斩心里自然也是知道这一点,于是看向日向云川的目光更加温和。
“那就走吧。”他拍了拍日向云川的肩膀,又微微用力捏了捏欣慰道,“放心,你不是自己一个人。”
他终究是那位三代火影,还没到彻底腐朽的地步。
日向云川说的没错,既然已经躲不过去了,那就不能再犹豫了。
他现在必须要赶在云隐村做出反应前,先一步把云隐村捏造成主动挑起争端的一方,调动木叶忍者们和火之国大名的愤怒,从忍族中抽调一部分忍者组成部队先行出手。
但是想从那些忍族身上拔毛可不是简单的事情,哪怕是他这个火影也不可能强行让他们把族人调去战场送死,否则必然会让那些忍族离心离德、听调不听宣。
如果是日向云川这个忍族出身的年轻忍者主动站出来。
那情况可就不一样了。
但这也意味着日向云川会成为那个出头鸟,也意味着他背刺了日向一族甚至忍族一派。
意味着将会与日向一族彻底割裂,甚至可以说是彻底舍弃自己的姓氏,舍弃了日向一族带给自己的资源。
要知道日向日差赴死前可是将日向云川托付给日向日足,日后从族内能获取的资源远远不是寻常忍者所能媲美的。
所以这绝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轻松做出的决定和选择,这也是猿飞日斩三人为什么如此惊讶和欣慰的原因。
那么,日向云川真的如此高尚无私吗?
咔嚓。
猿飞日斩伸手推开了会议室的门,灯光将他的影子打在墙壁上,同时还有跟在他身后的那道身影。
在会议室的灯光下,不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影子被印了出来,两侧的墙面上连排摇曳着人影的轮廓,或苍老或年轻,或中庸朴实或野心勃勃。
在猿飞日斩走进来的那一刻,在场的众人齐刷刷站了起来。
“三代大人。”
各异的声音此刻一齐响起,语气或焦躁或深沉或疑惑。
尽管还有人对这次会议的缘由不明所以,但是有情报渠道的人都已经有所猜测了。
所以这一声“三代大人”,给人的感觉更像一种压迫。
一种不约而同、异口同声对猿飞日斩这位火影的气势压迫。
第48章 若已头悬虎口,说理无法使我们虎口脱险
日向族长,日向日足……
不,现在应该说,日向日差。
如今的日向日差已经在扮演日向日足,并且对自己如今的处境感到惴惴不安。
这段时间他一直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自己一个人模仿日向日足的习惯特点。
好在因为日向日足的性格本就严苛古板,再加上平时对家人和族人的态度不算热络,所以他的行为倒是没有引起任何的怀疑,只以为他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表露的悲伤。
正因此,才给了日向日差彻底熟悉新身份的时间。
此刻的日向日差已经能够模仿八分像了,即使出现什么纰漏也能找到合适的借口。
别问,问就是因为“弟弟”的死而悲伤愧疚,心态和性情转变了,没有人会苛责怀疑一个死了“弟弟”的兄长。
尽管如此,日向日差还是有些忐忑不安,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为了日向云川和那位大人。
护送队伍已经离开木叶三天了,居然还没有收到任何的消息,村子和日向内部的气氛都变了。
他既希望那位大人的行动顺利,又希望日向云川能够安全回来。
所以,在收到召开上忍会议的消息后,他便立刻动身赶过来了。
但是推开门,他居然不是来的最早的一批,志村团藏、转寝小春、水户门炎、宇智波、奈良、山中、秋道等大小忍族的族长都来了,显然都迫不及待想知道云隐使团事件的结果。
以前参加上忍会议日向日差都是恭恭敬敬站在日向日足身后的,这还是第一次以族长身份参加如此高规格的会议,日向日差感觉紧张的同时又有些激动。
直到,会议室的门被推开,猿飞日斩的身影出现,日向日差和其他人一起站起身。
看到跟在猿飞日斩身后的那道身影,日向日差顿时张着嘴巴愣在了原地。
“云川?他怎么……”
不只是日向日差,在场的许多人,在看到日向云川时,都露出了疑惑和诧异之色。
志村团藏早已从油女龙马那里听说了日向云川的表现和实力,更是从转寝小春口中知道了日向云川在病房所说的那些言语。
“他们想要战争,我们就给他战争!”
太爽了,太帅了,如果可以的话,他恨不得这句话是自己对猿飞说的,而不是说什么“猿飞你会后悔的”!
念及此,志村团藏看着日向云川忍不住眯起了眼睛,注意到日向云川的目光也看向自己后,那张冷硬的脸上居然浮现一抹生硬的笑容。
“???”
一旁的水户门炎注意到这一幕,一张老脸上面露惊恐之色,感觉自己是见了鬼。
团藏居然会笑??
还笑得这么慈祥?!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迎着志村团藏示好的笑容,日向云川只是礼貌地回以微笑,又将目光扫向在场的众人。
木叶的核心基本都齐聚在这间会议室里面了,如果有间谍能混入这个场合来个自杀式轰炸,那木叶就要随着崩塌的建筑彻底埋葬进墓里。
在确定会议室内没有族徽的忍者数量和有族徽的忍者数量比例接近一比二后。
日向云川的心里松了一口气。
果然,果然如此。
这样一来,就没有问题了。
这一次,他不仅要将木叶彻底推向战争,还要让自己得到更高的政治地位。
一想到自己接下来将要做的事情,日向云川的身体就不由微微颤抖。
太有趣了,太刺激了,太愉悦了。
这种愚弄所有人的感觉……
猿飞日斩从众人的面前走过,众人的视线聚集在他的身上。
还有,那个始终跟在他身后的少年身上。
咯吱。
看到日向云川为猿飞日斩拉开座椅,而猿飞日斩丝毫没有意外直接坐下,奈良鹿久的目光顿时变得意味深长,余光瞥向一旁呆愣的“日向日足”。
注意到他脸上的惊愕,奈良鹿久瞬间明白这位日向一族的族长毫不知情,忍不住感觉有些头疼。
麻烦,看来这场会议不会好过了。
“坐吧,大家这么晚辛苦了,麻烦你们特意过来。”
猿飞日斩将斗笠放在面前的桌上,向在场众人微微颔首语气温和道:“除了在外执行任务的人,应该已经全部到齐了吧?”
水户门炎起身汇报了参会人数,猿飞日斩点了点头,直接开口说出这场会议的正题。
“想来各位都已经知道,为了给云隐村一个交代,日向一族的分家家主日向日差,主动代替宗家家主牺牲了自己,尸体在不久前已经由护送小队送去云隐手中,但是……”
他顿了一下,声音陡然变冷:“根据情报,云隐村派出了磁遁忍者特洛伊和数十名暗部忍者与护送小队对接,在得到日差后云隐忍者突然出手袭击了护送小队。”
“不仅如此,在秋道堂东等人坚持到边境援军赶来后,又有近百名埋伏在周围的云隐忍者突然出现,直接造成包括一名上忍、十名特别上忍、数不胜数的中忍死亡!”
“也正是因为他们的牺牲才让护送小队中的秋道堂东等人顺利回来,不然包括护送小队在内恐怕全部都要死在云隐手中无人得知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