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代表日向云川彻底站在了日向一族的对立面，而且主动将“致命”的把柄交到了猿飞日斩的手中。
至少在猿飞日斩看来，如果真的有一天日向云川背叛了自己，投向日向一族的怀抱。
自己大可以将此事告知日向一族的宗家，到时候日向云川必然被愤怒的宗家处死，因为藏匿白眼已经彻底触及宗家的底线。
他之所以让日向云川加入清除小日向无界的行动，不就是为了确定，日向云川在关键时刻是选择村子还是选择家族吗？
而日向云川给出的答案，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惊喜。
一个足以致命的把柄。
毫无疑问，这是最高明的投名状。
有什么比这更让上位者安心的证明吗？
至于日向云川拿走白眼打算做什么，在猿飞日斩看来，无非是不甘心成为“笼中鸟”，想要尝试摆脱日向宗家的掌控。
猿飞日斩并不是很在乎日向云川能否做到，反正自己如今和日向宗家同时握着他的命。
而且，不止如此……
“小日向无界的妻儿吗？”
猿飞日斩拿着烟斗吸了一口，烟雾缭绕遮住眼神中的深邃，心道：“有所求就好啊。”
掌权者不怕下属有所求，反而怕下属什么都不要，施恩的空间都不给自己。
而日向云川在交代了一切事情后还恳求了猿飞日斩。
如果调查证实无界的妻子和那个年幼多病的孩子对无界的叛变行为毫不知情，希望能允许自己暗中照料那对母子，直至那个孩子康复成年。
掌权者还怕什么？
无父无母，无妻无子，没有任何顾忌的人。
现在，日向云川有了“顾忌”，猿飞日斩的心中再无芥蒂，可以放心任用和培养日向云川了。
显然，日向云川不仅先声夺人，堵死了止水引导三代生疑的可能性，更用“示弱”的方式，将所有不利因素利用起来转为优势。
这些手段，是宇智波止水想象不到的，更不会想到，自己在无意之中，为日向云川的话语增添了可信度，反而帮了他。
“止水。”
猿飞日斩打破了长久的死寂，看着止水的眼睛语气认真道：“我希望，你能够对此事保密，不要告诉任何人。”
“无论是日向云川挖走白眼的行为，还是他拥有极强幻术能力的事情。”
宇智波止水混乱的思绪被打断，闻言，脸上露出一抹尴尬的苦涩笑容：“咳咳，三代大人，我已经告诉鼬了。”
“那你就告诉鼬，不能再让其他人知晓了。”猿飞日斩语气不容置疑道。
“……是，属下明白。”
止水心中依然翻江倒海，但是却不敢多说什么了，低下头应声道。
不过，在短暂的沉默后，宇智波止水抬起头，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欲言又止。
“怎么了，止水？”猿飞日斩眯了眯眼，心中有了猜测，温声笑道，“还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三代大人。”
宇智波止水抿了抿干涸的嘴唇，语气不安道：“宇智波一族，如今族内激进派的声音越来越大，对村子的不满已如沸汤……”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语气极其慎重，试探道：“既然日向云川拥有如此强大的幻术能力，能否考虑请求他的协助？”
“如果能使用他的幻术打造梦境，引导富岳族长和其他族人，或许能消弭这场风暴于无形？”
闻言，猿飞日斩顿时愣了一下，但是看着那双黑瞳眼中的焦虑和不安，心里掠过一抹恍然。
这是，病急乱投医了？
他看得出来，止水是真心想要消弭村子和家族之间的纠纷，只是这种方式……
“唉，每次看到你，我就想起了曾经的朋友宇智波镜，你们都是宇智波一族中为数不多，能够站在村子角度思考问题的族人。”
猿飞日斩先是感慨了一句，然后缓缓摇头道：“可惜，这种方式，或许能暂时按下沸锅的盖子，但是浇不灭锅底的火焰。”
“这绝非正确的解决之道，只是在逃避和欺骗罢了。”
“谎言和幻术终有一天会被戳破，最终，只会孕育出更深的仇恨和灾难。”
逃避，欺骗……
这两个词汇，让止水的身体微微一颤，呼吸也变得急促。
第154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宇智波一族的问题，根子在心上，在双方的猜忌之上。”
猿飞日斩的声音继续响起，虽然带着疲惫却无比清醒：“我答应过你，尽力寻找沟通的途径，寻找双方都能接受的解决方案。”
“你应该也明白，你和鼬的加入，就是我向他们妥协的选择，但是……”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没有再说下去。
但是，止水明白后面的话，心中补充道：‘但是，宇智波一族的不满和怨恨，依然没有丝毫消退。’
那些短视的家伙甚至将他们两人视作探查高层情报的工具。
“我现在也能向你保证，只要还有一丝希望，我都不会放弃，但用幻术强行按下沸锅的盖子，最后只会导致更大的爆炸……”
猿飞日斩还在说着，但是止水只觉一阵恍惚，耳中也只剩下嗡鸣。
那些话，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进心里，让他无法反驳。
止水当然不是真的想要让日向云川利用幻术帮助宇智波一族。
他只是想借此试探三代大人对自己“用别天神操控宇智波富岳消弭争端、解决政变”这个计划的看法。
但是，很显然，就连三代大人都不认可这个计划，更别说是另外三名对宇智波一族忌惮更深的火影顾问了。
是啊，愤恨、猜忌和不满早已填满了族人的眼睛，富岳大人只是被这股洪流推上风口的旗帜。
作为族长，富岳大人的想法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那些族人的意志。
只是强硬改变富岳大人的意志，反而会让其成为族人心中的叛徒，哪怕缓解了政变的到来，那些不满和对立也不会消失。
别天神，能够改变富岳的意志，却改变不了积重难返的族人，浇不灭他们心头燃烧的怨火。
它们会寻找新的突破口，更加激烈，更加危险！
到了那时，冲突只会以更惨烈的方式爆发！
“是了。”
“鼬，你说错了。”
宇智波止水的目光失神，心道：“我之所以觉醒这双心灵写照之眼，之所以觉醒别天神，不是因为我希望不再产生纷争。”
“而是因为，我在逃避……”
“逃避在村子和一族之间做出选择。”
“逃避两者之间最本质的矛盾和问题。”
所以，到底要怎么做？
不，不对，不要再逃避了，不能再逃避了。
“我早就知道答案了，不是吗？”
念及此，宇智波止水痛苦地闭上眼睛。
是的，事到如今，他必须要做出选择了。
不流血，不牺牲，已经没有这种可能了。
如何牺牲极少数人，拯救多数人，才是他需要考虑的。
“止水，我说的，你明白了吗？”猿飞日斩轻声问道。
“是，我明白。”宇智波止水的声音低哑得几乎听不见。
他缓缓地、深深地低下了头，黑色的发丝垂落，遮住了那双原本明亮，此刻却只剩下冰冷决断的眼睛。
那双眼眸深处，原本想要展现的万花筒，无声地黯淡隐匿，直至完全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他选择隐瞒自己的眼睛和瞳术。
既然村子高层不认可他的计划，与其说出口招惹来可能的怀疑，不如自己在暗中执行新的计划。
“如果，无法拯救所有人。”止水心中冷静道，“那便牺牲少数无药可救的激进派，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和平……”
这，就是他的选择。
不过想要完成这个计划，依然需要控制富岳大人来执行，毕竟那些激进派的族人不相信他和鼬，想把他们引出来杀掉都做不到。
猿飞日斩看着宇智波止水垂下头，误以为是因为自己的训诫而醒悟，因为幻想的破灭而感到低落失望。
“止水，你的心意我明白。”
他心中涌起一丝不忍，放缓了语气安慰道：“有你这样心系村子又顾及家族的孩子，是木叶和宇智波一族之幸。”
“振作起来，去努力吧，寻找沟通的契机，成为村子和一族沟通的桥梁，同时……”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轻声道：“守护好村子的内部稳定，这也是身为木叶忍者，重中之重的责任。”
猿飞日斩现在是真不希望宇智波一族再出什么幺蛾子了，毕竟木叶前不久在雨之国战场死掉的一批人还让他心疼。
但是很显然他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席话，反而让一直在逃避的止水下定了决心。
不过这也是因为他尚且不知宇智波一族准备政变的原因，如果知道宇智波一族在准备政变的话他又要开始纠结了。
“是，三代大人，我会继续努力的。”
宇智波止水抬起头，脸上浮现笑容，似乎重新振奋起来。
“嗯，去吧。”
猿飞日斩欣慰地笑了笑，而止水站起身来鞠了一躬，旋即身影消失在他面前。
在远离族地的一处训练场，宇智波鼬背靠着一棵树，身影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只有那双黑暗中的猩红眼眸，证明着他此刻心中的不平静。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轻而迅捷。
宇智波止水的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
两人目光交汇，无需言语，那份沉重的默契和决绝，已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鼬。”止水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破釜沉舟的冷意道，“三代大人并没有认可我的计划，但是我也没有说出我的瞳术。”
“我有了新的计划。”
听到止水并未交代自己的瞳术，宇智波鼬的眉头下意识皱了皱，但是听到后面的话又连忙问道：“什么计划？”
宇智波止水看向远处，目光仿佛穿透了黑暗，投向了宇智波的族地。
“我准备用‘别天神’控制富岳大人，让他引出那些早已被仇恨蒙蔽、无可救药的激进派族人，甚至……亲手杀死那些族人。”